宋乔淑被安排住在女眷较多的后宫之中,她一个外邦人员,自然不能与凌炽皇宫中的人过多接触,孟昭衍又不可能对她施与过多的照顾,故而她整个人都是几乎被禁闭在这里的。
虽然没人限制她的外出,但是宋乔淑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去外面闲逛,且后宫是非多,她能闭则闭绝不参与。
这样下来每日听的最多的除了鸟鸣就是宫人们的碎言碎语。
且多是关于她未来的丈夫,沈砚修的。
沈砚修为人不错,且从前在苍黎的时候多次救下宋乔淑,若不是宋乔淑对孟昭衍存在太多念想,兴许就不会那么难接受与沈砚修的婚事了。
但是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从苍黎到凌炽的一路,宋乔淑已经放弃了挣扎,这会儿也不会无端说自己不想嫁给沈砚修。
在生存面前,情爱之事只能往后排。宋乔淑知道只要是后宫,必然免不了是非。虽说她是以苍黎郡主的身份来此,嫁给沈砚修之后还是个独一无二的正妃的位置,如若沈砚修登位顺利,将来她还有可能直接一块儿坐上皇后的位置。
但这些都是想象,宋乔淑如果不动些心里,就随时有可能被别人拉下马。
沈砚修不可能只娶她一个人,单不说有没有感情这回事,也没人能准许他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路,毕竟他是皇子。所以沈砚修的后院之中,必定不会只有她一个人。
这不,听着宫人又牵扯出来一个清河郡主。
“想不到四皇子这么快就要娶亲了,娶的还是苍黎的人……”
“是啊,四皇子天生俊郎多才,是皇上最喜欢的幌子呢!原本我还在想什么样的人能配上四皇子,不想人就这么送来了。”
“你想?谁没想过能嫁给四皇子呢?我原本还以为最有可能是清河郡主……”
“呃……我不这么认为,四皇子虽说对清河百般照顾,但也没有那么疼爱吧,前些日子,我听说……”
“听说了什么?”
两人下意识将声音压低了。
“听说四皇子还为他宫里一个年轻大夫对清河郡主发火了呢!”
“年轻大夫?女大夫?”
“不是,是四皇子从民间带回来的,说是医术高超,但是就为了这个人对清河郡主发火,可见清河郡主对四皇子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
“哎,我看清河郡主是真的对四皇子有情,只是……”
宋乔淑从屋里出来,随从轻咳了一声,那两人便瞬间住嘴。她道:“屋里呆的无聊了,出去走走吧,你们两个随我来。”
那两个宫女只是最下等的宫人,也没有给主子带路的经历,这时候自然也不好回绝,只点头应下来,跟着宋乔淑出去了。
宋乔淑原本身边都是从苍黎带过来的人,方便照顾,但对凌炽皇宫内部的情况自然不会怎么熟悉,叫两个宫人来带路也无可厚非。
她转头问道:“我不过随便走走,你们跟我说说哪地方能去,哪地方不能去,以免不小心起了冲撞。”
两人连连应下,随即一人道:“回郡主,您住的这片较为清净,与妃嫔们的寝宫虽属一片地带,但隔着还是远的,平常不易碰到。在远一点,东边地方,住的是皇子们……”
那宫人顿了一下,道:“四皇子也住在那儿。”
“嗯,”宋乔淑点头,道:“那就随便走走吧,过会儿也就回去了。你们两个先行走吧。”
那两人行礼告退,还没走远碎言碎语就又飘出来了。
“看这个苍黎郡主的脾气还算好的,人也温和,模样也是顶好的,你觉得与清河郡主哪个漂亮些?”
“两人不是一个类型的,但要我说啊,还是苍黎郡主好一些,主要是性子好。”
“是啊是啊……”
宋乔淑静静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直到身影消失在了林间,才淡淡收回视线。转而对随从道:“这两个人,尽快安排走,在院里的人,也都挑拣一番。”
她伸手折断一枝红梅,淡淡道:“太碎嘴。”
那两人说的没错,宋乔淑确实看着温和,看起来还是从前那副样子,却也不会知道,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宋乔淑了。
走着一路,她便将那个名字念了一路。
“清河……清河……”
虽然现在看来嫁给沈砚修的人是宋乔淑,但也不会保证这个清河郡主将来不会被沈砚修娶进来,更何况这人对沈砚修有情,还与沈砚修不是一般的亲厚,将来,势必会是她的一大阻碍。
还有那个两人嘴间的年轻太监,不知为何,宋乔淑就是对这人的感觉不太好,总觉得……有什么?
想多了不好,宋乔淑走的久了,觉得有些冷了,便道:“回去吧。”
随手将手里折下的梅花交给后面人,道:“仔细养着。”
宋乔淑的寝宫一夜之间清净了不少,院子里还是寝宫里的人无一不是小心翼翼的,看着颇有些死寂的氛围。但也是这样,也让宋乔淑心情爽快了不少。
看着这些人对自己的唯唯诺诺的模样,她心情不能不好。
心情好了,出去的时间也就多了很多。
清河自那晚从沈砚修那里出去后,郁郁了许多天,也许是那晚着了凉,再加上心中郁结,几日下来竟染了重病,一直卧床不起。
太医一直看顾着,药也未曾停过,只是病情丝毫不见好转,且好像日日复一日地加重了。
沈砚修自然得到消息,但是皇帝叫他禁足,国法还未抄完,他也不可能出去,无奈之下只能叫宋画祠去看看。
“清河病重,我也想去看看,只是你看……”
“无碍,”宋画祠理解道:“四皇子如今这般,也不需多做为难,殿下信我,我当然去看看。”
宋画祠拎着药箱过去,路程颇远,仅走了一路露在外面的皮肤就已经被冻得通红,但她也不在乎。
大宫女听说人是四皇子给带来的,连声应下叫人往里面请,心道虽然四皇子未能亲自前来,却也到了心意。
看来的是个年轻大夫,且年轻得有些诡异,却也不好多说,送上热茶,待人缓了些许,将身上寒意都退干净了,才将人往里带。
内殿药气浓重,床纱轻放,床上清河被人伺候着喝药,却也咳嗽不断,胸膛震动得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