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画祠稳住身形,闭了闭眼,勉强摇摇头,道:“没事,你照顾好自己,我还行。”
“你这个样子叫还行?”沈砚修皱眉道。
宋画祠继续朝前走,只将背影和声音留给他,道:“我自己的情况很清楚,也清楚你的情况,千万听我前面说的话。”
宋画祠不知道的事,此处山林与上方皇家框圈的猎场盘旋相连,此处也有些珍禽猛兽,如果她一个人出去,遇到了什么野兽,就算他们是人工饲养的,肯定也有其天生的野性,攻击能力并不是宋画祠能够承受得来的。
然而沈砚修也不知道这一点,他当然会对苍黎有一定的了解,但万万不会了解这些小事,故而此刻也是懵懂状态,且两人不经意间,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宋画祠孤身上阵,一个人前去冒着潜在的危险去摘草药,后面可能遇到的事情都未可知,只能靠她自己慢慢走。
而从宋画祠离开到落崖这段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孟昭衍那里已发生了很多事情。
将孟廉枫的人先行打伤,孟昭衍迅速启动轮椅,按照脑中的路线朝一个方向行驶,轮椅的速度比常人行进的速度当然要快,但是身后那些人都不是平庸之辈,被孟廉枫纳入麾下,必然有其独特之处,轻功也是必要的基本功,想要脱离他们的追杀,只是这样是万万不能的。
情急之下,孟昭衍也想不到应对的方法,他往这个方向走,也是想快点与自己的人汇合,他想到孟廉枫必然不知道他和宋画祠会来的事情,这次追杀也一定是临时起意,所以孟廉枫派出的人只会是出行打猎时带走的那一波,人数不多,如果能与自己的人汇合,就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
即便孟昭衍不知道能不能按自己预期的来,他也从未想过死这一项,与宋画祠不同,当宋画祠落崖时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而他在这种生不由己的情况,还在多方寻找出路。
他是那样的人,是那样好像知道自己不会轻易死去的人,他有这个能力,更有这个信心。
孟昭衍一路向前走,还不忘用耳力探查身后的情况。
此处的树林不比山下,相对来说都较为矮小,故而孟昭衍一个活人带着轮椅想要掩藏身形是基本上不可能的事,现在的目标只有逃和拖延时间。
这样的事情在过去的时间里经历得并不少,故而孟昭衍现在并不慌乱,他能感觉到身后追杀的人逼近的速度虽然还基本保持不变,但是他与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渐渐缩短,且这段时间已经缩短很多。
虽然还有一定差距,孟昭衍不能放下心,这表明两者的速度显然不在一个层次上。
不经意间,他的手心已经攥满了汗水。
孟昭衍定住心神,恍惚间听见正前方传来一声奇异却显熟悉的清脆鸟叫声。他整个人一顿,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只是瞬间一闪而过,就有一排黑衣人齐齐跪在他面前,着装姿势无不相同,态度自然恭敬。
黑衣人齐声道:“属下来迟!”
孟昭衍吐出一口气,刻不容缓道:“一部分人去解决后面的人,剩下的跟我走。”
黑衣人身后有随行带来的座驾,由四个人抬起,容孟昭衍快速行进,轮椅被收至一旁,孟昭衍指了个方向,就叫众人启程。
去解决追杀的人不用多管,不管在什么时候,孟昭衍最担心的都是宋画祠。方才逃跑的一路,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宋画祠现在书什么情况。
孟昭衍倒不是怕孟廉枫会怎么对宋画祠怎么样,不管怎么说,孟廉枫的主要目标还是他,但是不同的是孟廉枫这回将宋枝瑶一行来带了,尽管宋枝瑶从前受多了伤痛,却仍不改她对宋画祠的毒害之心。
纵然孟廉枫不去下手,但是宋枝瑶作什么,他大概也是不会管的。而且宋枝瑶凭借身份,也可以利用孟廉枫的势力,想要对付一个人的宋画祠,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
所以宋画祠其实也并不能算是绝对安全。
不过孟昭衍这样算是真的猜准了,要是知道宋画祠现在的情况,他估计得恨死自己。
孟昭衍给宋画祠指的是正确方向,直走下去就能见到设在周边的禁卫军,他们都是周准的人,周准的人自然也是孟昭衍的人了,所以宋画祠必然能得救。
但是他想不到的是,宋画祠半路就遇到了沈砚修和宋枝瑶,宋枝瑶故意给她指了错路,现在宋画祠和沈砚修正在崖底上呆着,且两人还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孟昭衍这样找下去自然是找不到的,他们一行人高空寻找踪迹,直到走到了周围的禁卫军队那里,还是没有看到宋画祠的身影。
孟昭衍心中一紧,自然生起了不好的预感,他叫人上前去询问,得知的是他们完全没有看见宋画祠的身影。
到这,孟昭衍算是彻底确定宋画祠出事了。
因为他们行在空中,看见的范围自然很广,如果宋画祠真的按他给讲的路线走,途中必然能看到宋画祠的身影,但是一路行来,她毫无所踪。
孟昭衍停不住自己心里的恐慌,他心中不好的念头越来越大,从很久以前开始,他本来该是无惧的人,却是只为一个宋画祠,就无端生出了这些情绪。
现在,也是这样。
孟昭衍青着一张脸,眼里是沉静滚动的汹涌,他沉吟半晌,兀自下令道:“所有人,派出去我们带来的所有人,去找王妃的下落。”
黑衣人领命,抬轿的四个人纹丝不动,等待孟昭衍指示。
恰巧不巧的,孟昭衍站在宋画祠正上方的山头,想了半晌后,决定原路返回,道:“回去,派人将孟廉枫等人拖住,在找到王妃之前,他们不能回营。”
有人从怀里拿出暗号放出,随即就将座驾飞快抬走,这回走的速度比来时慢了不止一倍,孟昭衍瞪大了眼睛也看不到有什么人的踪影。
更没有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宋画祠杳无音信。
孟昭衍越担心,就告诉自己要越镇定,突然间,他指着一处树林道:“下去。”
轿子缓缓下落,地面的情况也随之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