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来，我听听。”
秦天在水池旁那块平整的石头上好整以暇的坐下。
陆飞烟趴在水池边，看了看四周，忽然却没有开口。
他也没有催促，也与她一样目光在四处扫了几眼，同样也是闭口不言。
陆飞烟冲他眨眨眼，并不是她不想说，而是现在那人应该就在附近，她不能说呀，总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告诉别人，我将要怎么算计你吧？
秦天眉梢轻挑，自然也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人因为是圣人书画的灵气所化成，所以他能够化为无形，可以感知他的存在，但如果他不愿意，谁也不会知道他在哪里。
这人确实提不容易对付的。
“呵，怎么都不说话了？刚才你们不是还聊得很开心么？”
那人的声音忽然间又响起，与之前一样，完全分辨不出声音的来源。
陆飞烟笑道：“这不是在别人背后说别人不太好么。”
“没事，现在我就在这里，你们不算在我背后说我。”那声音带着几分轻笑揶揄道。
秦天一直闭口不语，看他那样子，似乎比较有压力。
倒是陆飞烟却好似平常一般，竟与他攀谈了起来。
“你不生气么？看起来你好像挺大度的，如果是别人在背后说我被我知道的话，我肯定会瞧瞧报复回去，当然如果是赞美夸奖我的话，就无所谓了。”她说得一本正经。
那人大笑了两声：“我可不大度，你害怕么？”
闻言，陆飞烟看了秦天一眼，旋即却道：“所以刚才关于你的那些传言究竟是真还是假？”
秦天心下一跳，不由皱起眉来。
“呵。”那人没有回应，只轻呵了一声。
“那么说，这些都是真的了？”陆飞烟轻啧了一声，随后又问，“你既然辛辛苦苦画了百美图，但为什么不留在自己身边，反而给了他？”
“你问这个做什么？”那人的语气似是有些不耐烦了。
陆飞烟仿佛当没瞧出来一般，继续说道：“你不是要画我么，我当然想知道你画了之后用来做什么，而那些被你画过的人结局又是如何的，这样我也好有点准备。”
“呵，知道那么多做什么，你只管漂漂亮亮等着被画就好了，免得知道太多，表情就不漂亮了。”
那声音就像是千年的寒冰，骨子里都透着冰冷。
“可我这人素来毕竟孤僻，喜欢独处，你将我与那么多美人画在一起，我可能也会跟之前那位一样，会跑掉。”她斯里慢条说着，言语中半点惧怕都没有。
秦天望着她，掩在长袖下的双手已紧握成了拳。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同这人多费唇舌，难不成还指望三言两语能够说动他不画她么？
呵呵，简直是异想天开！
“不听话的美人会不讨人喜欢，也会受更多的折磨，小姑娘，我劝你还是乖一些比较好。”
那人似是丢下这句话之后便离开了。
陆飞烟和秦天默然无语的相视了一会儿。
确定那人真的离开了之后，秦天这才开口说道：“你为何要激怒他？”
他的语气带着薄怒，这还是陆飞烟第一次见他用这种口气与自己说话。
“就是让他快点走啊，你也不想他一直待在这里监视我们吧？”她撇撇嘴。
秦天长叹一声，却是没有说话。
反倒是陆飞烟想了想又问他：“他这样，你家上司，就是鬼王，他不管么？画百美图，将人魂囚禁在画中，这个应该是违背规则的吧？”
秦天唇角一撇，略带讥讽道：“谁让他不属于三界呢。”
“那就是他干什么都不犯规？”
陆飞烟双眉紧蹙，这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但细细想过之后，只听她又继续说道：“虽然他不属于三界之内，可他还游走在三界中，既然身在三界，那么就必须要遵循三界的规矩，正所谓入乡随俗，难道不是这个道理么？”
“入乡随俗……”
秦天忽然间茅塞顿开，望着陆飞烟的眼神忽然一亮：“师妹，你这一趟鬼域还真是没白来。”
“别，哪个是你师妹！”陆飞烟撇撇嘴，师兄师妹历来都是最暧昧的称呼，她才不要与他这样叫来叫去的。
他收敛了笑，换上那副让人有些不喜的虚假做作样：“等这边的禁严令解除了，我便送你回去。”
她漫不经心地晃着鱼尾：“嗯，我记住了，你可要说到做到。”
他看了她一眼，转身便朝院外走去，走到转弯处，脚下步子一顿，扭头回眸朝陆飞烟那边望去。
就看她依旧还是趴在池边，漂亮的鱼尾不时还拍打着水，一切看起来都美如画。
忽然间，他很希望这一幕能够一直存在，一直，一直……
慢慢转回头，他长长吁了口气。
一位鬼差来到他的身边，伸手作揖行礼道：“大人，又一位神官在东城外莫名消失了。”
他回过神来，神色变得冷沉起来：“走，我们也过去看看。”
“是，大人。”那鬼差应了一声。
陆飞烟并不知道鬼域又发生了大事，此刻她正看到了不寻常的东西。
池中的莲灯的火一直在燃烧，她此刻鳞片的光泽已经恢复了，但是那火焰依旧还是黑色的，火焰中还有一缕黑烟生起，那黑烟笔直向上，最后与天上的黑云融成一体。
她望着那一朵朵的黑云，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并不是云，而是怨气。
鱼尾渐渐有些发热发麻，她猜测是不是在水里泡久的缘故，便上了岸，可才一出水面，鱼尾就变成了双腿。
这一刻，看着终于回归的大长腿，陆飞烟心中是说不出的欢愉。
可是……
等等，怎么没有衣裙？
意识到自己这会子身上不着寸缕，她当即一窘，赶紧又跳回水中。
一入水，又变回了可爱的美人鱼，自带“衣裙”，也没有了裸奔的危险，不由松了口气，可是内心却忍不住有些奔溃，她的储物柜里没有衣服了，唯一的一套男装也早已被那该死的鞭子抽成了碎片。
所以，现在她该怎么办呢？
一出水就变成那样，她又能怎么办？她也很无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