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灵虽然言语中带着对恭敬，但那双像是含着春水般的双眸中却是难以掩饰她的野心和自信。
福伯不由轻啧了一声，微微拱了拱手，温声笑道：“这个得等问过王妃和王爷了。”
“那你便去问吧，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玉灵并没将福伯放在眼里，只当他是陵王府的一个普通仆厮，所以态度也不怎么好，可若要是她知道福伯在这边的地位，真不知会作何感想。
福伯脸上依旧笑眯眯，也对着她行礼道：“姑娘且稍等，老朽这就去帮你问问。”
说着，也不等她回应，直接就转身离开了前厅。
才走出两步，就被一旁的护卫拉住，低声笑问：“福伯，那姑娘怎么还赖着不走，可是要咱们兄弟去赶她？”
福伯微微捋须道：“无妨，你们莫要出手，这位说起来也是宫里奉旨来的，莫要给王爷惹事，既然她想见咱们少夫人，那便让她瞧瞧，也好叫她张张眼界，什么是井底之蛙……”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抬手朝身后的前厅指了指：“那里头的就是。”
“哈哈哈哈……”护卫憋不住，笑出了声，可旋即又是大惊，“她还要见陆姑娘啊？”
福伯点点头，那护卫更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你去知会王爷一声，我这边去少夫人那里问问。”
“好嘞，这年头也真是……什么人都敢到咱们陵王府来耀虎扬威了。”
那护卫一边嘟囔着一边走，福伯长长吁了口气，抬头望望天，这才继续抬步去陆飞烟那边。
他到的时候，陆飞烟正在整理自己的小院，与从前的院子一样，都备上了紫藤花架。
“福伯，怎么到我这来了，有事？”她修剪花枝的手微微一顿，侧目望他一笑。
“少夫人，是这样的。”福伯走上前，从她手里接过剪子，一边替她继续修剪花枝，一边说道，“京里来的玉灵姑娘说是想要拜会一下陵王妃。”
陆飞烟净手的动作微微一顿：“哪儿有陵王妃，该不会你们又把锅留给我了吧？”
锅？
福伯略略一愣，但旋即也明白她的意思，当即笑道：“我瞧王爷对她甚是不喜，而她又怎么都甩不掉，所以……这关键时候还是得靠少夫人了。”
陆飞烟抿唇笑道：“万一我留下她了，怎么办？”
福伯唇角抽搐了两下：“少夫人，你绝对是不会喜欢她的，那位玉灵姑娘……真是一言难尽啊。”
陆飞烟眨眨眼，一言难尽？这么神奇？那她真应该去瞧瞧了。
不过既然是那位玉灵姑娘主动要见自己，不用多想，陆飞烟也能猜出她什么心思。
福伯说得不错，这样的姑娘她确实喜欢不喜欢来，好歹也得演技好一些，比如像凤灵那种？
“对了，少夫人，那玉灵姑娘听说是凤灵……凤灵的表妹。”他想了想又补上这么一句。
陆飞烟似乎并没有多么惊讶，她洗完手，拿一旁的帕子擦干了手上的水迹，才说道：“让人带她过来吧。”
“嗯。”福伯点点头，立刻就对外头站着的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会意，当即就往前厅去了。
陆飞烟也没有去屋子里坐着，而是直接就在紫藤花架下，慵懒地躺在贵妃榻上，阖眸小憩。
玉灵被护卫领着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紫藤花架下，美人半卧。
虽是被隐隐的花枝遮了脸，可光就是那身姿，却是就令人挪不开眼了。
不知怎的，玉灵第一次感觉到了心慌。
可想起自己背后的支持，她便深吸一口气，轻移莲步上前道：“玉灵见过这位姐姐。”
陆飞烟眉梢微挑，这位玉灵姑娘没有尊称自己王妃，而是直呼了一声姐姐。
呵，这还没进门呢，就姐姐妹妹称呼上了？
啧，她轻轻蹙眉，但也没有应声，只懒懒地抬起手，福伯上前扶着她的手臂，将她从贵妃榻上搀扶了起来。
陆飞烟也没站着，而是继续倚再榻边，抬起眼来看她一眼，随即又将目光落在眼前的垂枝上。
半晌才开口说道：“瞧来你年纪还比我大些才是，这姐姐一称，不敢当。”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瞬间就将她驳了个面红耳赤。
玉灵脸颊像火烧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抬眸对着陆飞烟笑道：“是我疏忽了，只是很惊讶王妃竟这般年纪……”
陆飞烟轻笑一声：“你这话的意思是王爷年纪大了，所以王妃的年纪也不会小，可对？”
在旁的福伯听她这话，心里头也憋着笑，暗道对付女子这等事，还是少夫人拿手。
玉灵抿了抿唇，说道：“不是，只是听说王妃已有了个五六岁的小世子。”
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还是一个有五六岁孩子的女人，年纪也不会小吧？她总不该十三四岁就生孩子？
陆飞烟抬手摘下一朵紫藤花，捏在指尖把玩。
“小世子？我可没那么大福气呢。”陆飞烟唇角噙着笑，挑着眉眼望着她，继续道，“那是王爷落在外头的风流债。”
哼，不坑慕容荒一下，陆飞烟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王妃，冥儿他娘，这个锅，她一个未婚未育的姑娘背了多久？
果然，就看玉灵听了这话之后，一双杏眸竟怔怔呆滞了好一会儿。
“吓着你了？”陆飞烟吹落指尖的残花，继续又道，“你想，王爷如今也二十四五了，这个年纪怎能没个世子？”
“是。”玉灵点点头，心道这说的也不错，可总是有种完美无瑕的玉璧坏了一点的错觉。
陵王殿下会在外面……应该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