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发现了密室,皇帝被关进去的时候。”古玉容顿了顿,才继续,“那天除了属下去过之外,王妃也去了,您和皇帝的话,属下和王妃都听见了,也是那次,王妃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听完古玉容的话,宇文珲有一瞬间脑子空空的,自己最不想说的秘密,其实有人已经知道了。
“钰兰,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你的。”
“我知道。”穆钰兰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就快要睁不开了似的,突然问了一句话,“阿珲,穆兰花是怎么死的,你知道的对不对?”
“……”
产房内除了穆钰兰之外,只有宇文珲和古玉容两人,穆钰兰的话,如同一个定时炸弹,一下子炸了,却是让一室安静。
古玉容僵着脑袋向宇文珲,梦里的前世,没有王妃,自家主子也没有在双河村的那段往事。
那么王妃那问话里的意思,意味着什么?
宇文珲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穆钰兰的问题,好一会儿才道,“我误闯进你家,因为没人……幸而躲过了几天。”
“没人?”穆钰兰焦急的问道,“那穆老四……我是说我爹,也死了?”
“嗯。”宇文珲的语气平淡,先不管她为什么这么问,既然她想知道,就告诉她,“我后来才知道,你撞树没熬过去,当天晚上,你爹自尽了。”
穆钰兰虚弱着声音,“这么说,穆兰花是真的死了,穆老四也死了。”
古玉容在一旁听得是云里雾里,难道王妃以前的名字不叫穆兰花么?
“钰兰,别胡思乱想。”突然觉得心酸,这辈子他们相遇,必定会有后福,“你累了,好好休息,别硬撑着,我守着你呢,这回我不会再离开了。”
穆钰兰从自己的恍惚中回过神来,微仰着头,能清楚宇文珲的脸。
着着,穆钰兰就笑了,“我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现在我明白了,我就是来找你的,阿珲,穆兰花死了,我是穆钰兰,另一个人,和穆兰花不同的一个人,你明白么?”
“你……”穆钰兰这样一番话,倒是让宇文珲懵了,当初他见到的小姑娘,额头撞树的伤,他不会记错的。
“这是我最大的秘密了。”穆钰兰笑的越发轻松起来,可是声音却越来越小,力气也渐渐消失,“阿珲,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在这里能遇见你,真好……”
“钰兰?”
宇文珲听不到她的声音了,颤抖着轻声唤她,却没的来任何回应。
古玉容怔在原地好久,才提醒道,“主子,王妃睡着了。”
“她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宇文珲问古玉容,“什么叫另一个世界?她和你说过什么?”
古玉容着穆钰兰的情况,“主子,让王妃好好休息会儿吧?”
其实,古玉容比宇文珲还要不解,自家王妃可是什么都没跟她说过。
宇文珲不舍的这穆钰兰憔悴的容颜,到底还是跟古玉容去了外头,让古华等人进来守着。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古玉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还是将自己的猜测说了,“王妃的确什么都没跟属下说,只不过当时王妃的反应很平静,没有属下的彷徨和惊讶,还问属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改变,那天密室外的事情,王
妃没让您知道,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没了?”
“没了。”
宇文珲沉默,他相信古玉容不会撒谎,也相信穆钰兰不会无缘无故的说那些话。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双河村那个小院子里遇见的,是上辈子撞树而死的穆兰花,那么根据她刚才的那些话,其实他遇见的,是穆钰兰?可额头的伤疤,穆老四,还有村子里的那些人和事,都不是假的。
村里人叫她兰花,也不是假的。
“主子。”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古玉容不太确定的道,“请主子恕罪,属下猜想,王妃会不会和咱们一样?只不过……”换了个人罢了。
可是总怕触碰到宇文珲的什么禁忌,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我知道了,今天的事,是秘密。”
“属下誓死不会说出去了!”
这么大的秘密,说出去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谁也无法得知。
保守秘密,就是保全自己。
王妃跟主子说,也就罢了,都是自己人,三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但是再让旁人知道,就算了。
宇文珲回到产房内,产房早被收拾好了,因为穆钰兰的情况特殊,坐月子也暂时安排在这里,不乱动了。
“王妃如何?”
老者道,“未来十二个时辰内,老夫会和御医严加守,还请王爷放心。”
说完,老者又请罪,“老夫有罪!没能护好王妃这一胎,还请王爷降罪。”
“起吧。”宇文珲淡淡的道,“谁错谁对,谁能说得清?王妃催产这件事,是王妃自己决定的?”
“是。”老者低头,他是不希望催产的,可是王妃却说服了他。
转眼就到了夜半,夜深人静的时候,显得半点声音都变得清晰起来。
宇文珲疑惑的走向外面,声音就也发清晰起来,“外面是什么声音?”
古林刚从外面回来,想禀告此事,却没敢打扰,此时听宇文珲问话,立刻道,“主子,是长京的百姓在为王妃祈福,需不需要属下去处理?”
穆钰兰传消息的时候,大概是晌午,发作开始生产是下午,到了晚间,很多百姓就已经知道了,毕竟她这一胎备受关注。
自然的,穆钰兰是什么情况,外面也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得知她这一胎凶险,好久孩子都生不出来,百姓便自发的开始拜佛祈求。
得知穆钰兰生了个公子,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闻穆钰兰不太好,便继续祈福。
“去跟百姓说,他们的心意,我心领了。”宇文珲交代,“眼下夜半,让大家伙儿都回去吧,熬些热粥吃食,再送些银钱。”
“是,属下明白了。”宇文珲已经不再飘雪的夜空,转身回了屋子,他想陪着她,一点都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