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炭烧火,灶台起火只需要半柱香的时辰。一时忙活起来,秦鸢倒是忘记了书信这回事了。
早晨快到了晌午时辰,秦鸢就瞧见了良子他们,将那灶台起在一旁靠河畔的竹屋里,火烧起高高,烟雾围绕,远处看上去,就像是一群人围着一个石头堆正在起火烧柴。
三三两两人,瞧着倒像是惬意无比。
“良子,你去喊如烟她们下来生火做饭吧。”秦鸢热的直给自个扇风解凉,走近就被扑面而来的烟灰给糊了满脸,不得已要拿袖口去挡。
“呸呸呸,把火熄灭了。这位置不行,一起风还不把人眼睛给糊了去。”
“好好,快快快,小午,将火给灭了。”有了东家的吩咐,良子哪里敢不从,赶忙喊着小午将那灶台上的火给灭了。
火一灭,但烟雾还在,围绕在整个竹屋,犹如火烧山了般,吓得不知情之人纷纷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莫非是着火了?”唐如烟慢悠悠同雀儿从山上下山时,恰好瞧见这一幕,吓得快要不行了。
“哎呀,小姐,我看不行了,下面估摸着是着火了。”雀儿一惊一乍,撕心裂肺的一喊,着实把一旁不明所以然的秦鸢吓了个半死。
“怎么回事,雀儿你快下去看看,看大嫂她们没事吧。”唐如烟凤眸一转,督促着雀儿下去。
“哎,好。我明白!”雀儿应了声,提着裙角又赶了下去。
“雀儿你要小心,快快去。”唐如烟到底是千金小姐,这往日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哪里能受得了这苦难。
雀儿跑下去时,方才看清,这一片烟雾围绕,其实不过是从几个石头堆里散出来的小炉罢了。
“怎么了?这怎么回事?”雀儿跑到‘着火处’,两眼发亮, 犹如看见了不得了的事。
“雀儿姑娘,你可来了。”寻声看去,在不远处溪流,孟居蹲在那处也不知在做什么。
“雀儿姑娘,你莫要着急,没旁的事,这附近都是水源,不怕。”抬眼看去,犹如千斤重的金月儿倏然从某处冒了出来,喜滋滋的道。
金月儿穿的虽是素衣破烂,但那张红润的大圆脸,一看就是有福气之人。端也是吉祥的富贵气!
“金大小姐,你们方才去哪了?”直勾勾盯着金月儿好生打量,打量完后,雀儿拧起了眉头问道。
“我,我们一直在山上建房子啊。”金月儿大大咧咧道,丝毫不顾虑名声般,反正这名声早就她大娘喊人去村里寻人时,就已经臭到不行了。
私奔的名声,能好听到哪儿去。
“章大哥,你们房子建好了吗?”雀儿眼珠子转了转,最后将视线放在了章大贵身上。章大贵不爱说话,但是吧,看上去却是比金月儿靠谱的多多了。
“哎呦,你们这么多人,杵在这儿作甚?晌午不吃饭了吗?全都不干活。”凑热闹的苏娘,掌柜的当惯了,这会儿扭着柳腰肢,一摇一摆的走来。
“苏娘子。”
“苏掌柜。”
人人毕恭毕敬的喊了苏娘一句,苏娘倨傲的点了点头,也算是同大家打了声招呼。
“好了好了,我去看看你们大东家的去哪了。”苏娘变戏法似得从身上变出了手巾,捂着口鼻,矫情的从灶火前走过。路过的时候,还不忘甩了个嫌弃之极的目光。
目送苏娘走去竹屋,在场的大伙迟迟未回神过来,左右还是觉得这苏娘实在是神奇。
分明方才前不久孕了小孩,可这过了没几天,能活蹦乱跳的出月子了不说,如今更是从夫家抢走了小孩还不待见了?
啧啧啧,看来啊,同福客栈的掌柜果然名不言传,厉害的一流。
“苏娘子,真是风情万种。”亚葛不声不响的凑在人前,感叹的说了句。
“那是,苏娘子的确厉害。不然一个女人家,何德何能,经营起一家客栈?”
就当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中,苏娘子已经是熟车熟路的进了竹屋,成功找到了屋里磨磨蹭蹭,也不知在磨蹭什么的秦鸢。
“好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苏娘不作声便绕到了秦鸢身后,倏地一出声,险些将秦鸢吓出了个好歹来。
“不是,好姐姐,你不是回家去了吗?”秦鸢抬头看苏娘,着实觉得惊奇。分明刚才苏娘已是不告而别了!
“我突然改变了主意,我不想去了。”苏娘直来直去的性子没变,一开口就说出了她的打算,“好妹妹,我瞧着你这地方着火大,不知是否介意姐姐在你这借住几日?”
“自然我不白住,我可是会算银钱给你的。”苏娘把玩着胸前垂落的长发,看似不经意实则非常在意道。
“哎呦,姐姐说的什么好,要住就住,左右妹妹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愿意住不介意,是妹妹的福气。”如果你能将这附近的生意带起来,就更好不错了。
秦鸢笑不露齿,内心盘算着好主意。
“哎呦,妹妹这可是你说的,我可都记在心里了。”有了秦鸢这番话,苏娘可高兴了,捂着嘴偷笑,笑了还不算,忙是热情的去拉秦鸢通红也不知是热还是被冻红的双手。
“好姐姐,是我说的,你尽管收拾东西来住便是。”秦鸢笑着附和道,手也不忘热情的反握住苏娘的芊芊玉手。
对比苏娘的手,两人还真是天壤之别。秦鸢的手生满了老茧,硬邦邦犹如一个没有柔软度的石头,而那苏娘,往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更别说老茧了,就连一条伤疤都瞅不见。
“哎,还是姐姐好福气,瞧着姐姐这玉手,好生羡慕。”秦鸢羡慕道,神情一点都不夸张,甚至还有点猥琐的道。
“妹妹真会说笑话,我,我何来的命好,你怕是没遇见过我夫家那些人使出的下三滥的手段。”苏娘嗤之以鼻的哼了哼,左右还真是打心底里不屑苏家人。
“我瞧着,往日里你也莫要喊我苏娘子了,其实我本姓穆,名素。你喊我穆素吧!”苏娘长叹一口气,回忆往日道,“你可还记得,我之前同你说过,我夫君死了这回事?”
秦鸢痴痴的望着苏娘,最后点头如捣鼓。却不想,彻底激起了苏娘内心隐藏了多日的忧愁。
“的确,在我心中,我夫君活着或死了两者并无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