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听到红杏的那些话如雷击在胸一般,心里疼得厉害,她知道她出了事情月公子会想办法救她,但是她没有想到月公子会为了她连觉都不睡了,想来也是因为一直熬夜,功力打了折扣,这才被箭支射中。
小鱼抬头看着红杏问道:“不知红杏姑娘可能联系到金砖小姑娘,月公子这伤看上去不轻,金砖姑娘对伤颇有研究,应该对月公子的伤有所帮助。“
红杏颔首道:“方才我已经传了暗信出去了,就是不知道金砖姑娘还在不在京城!”
小鱼知道金砖经常都是神龙见头不见尾的,之前在侯府就是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几天后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侯府。
刚开始小鱼还好奇地问金砖上哪儿去了,可她都是只笑而不语。久而久之,大家习以为常。
反正需要她的时候就在园子里大叫,若金砖在侯府自然会现身,若是叫上三遍未现身,说明她已经离开侯府了。
小鱼咬了咬唇,然后从怀里掏出几棵止血草,那是她离开月公子之前在院子里采的,折腾了这么久还好都还没有被揉碎。
“这是止血草,如果你们没有更好的金创药了,可以敷这个。之前比较仓促,我给月公子大致敷了下伤口,明儿一早也该给他换药了。”
红杏眼底掠过一丝惊讶,接过止血草道:“真看不出来小鱼姑娘还会医术!”
小鱼摇摇头道:“也不算什么医术,你也知道我之前是在乡下,乡下也没有什么正经大夫,有个什么外伤都是自个儿挖这个草用的。”
过了一会儿,小桃在外面敲了敲门,她手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地药。望着小鱼疑惑地眼神,红杏接过药碗,轻声道:“这个是补血的药,我这里正好有个这么个方子,所以熬来给月公子补补!”
说完,她樱唇轻启,自己先呷了一口药汤。小鱼抿了抿嘴,对红杏这种主动试药以示清白之举不加评论,不过她还是接过药碗放在鼻下闻了一闻。
在经过金砖的一系列恶补后,小鱼对常见药材还是能够辨认的。药碗里果然都是一些补血益气的滋补药材。
小鱼将药碗捧到月公子面前,自然而然地坐了下来。而后,她转脸看了一眼红杏,红杏会意地走了过来,将月公子轻轻扶起,小鱼一勺一勺地开始喂药。
她喂得很小心,每一勺都先试了试温度,待温度合适了才喂给月公子。好在月公子虽然昏迷,可是只要勺子一碰到嘴唇,就会下意识将药吃了下去,省了大家不少事情。
红杏扶着月公子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少女,她长长的睫毛在精致的脸庞上投下一片蝴蝶似的阴影。尽管见过小鱼几次了,可每次这个少女都给红杏不同的感觉,难怪月公子要对这个少女如此不同了。
红杏沉吟了一下,试着说道:“小鱼姑娘,那个……你……天这么晚了……,你……不回……侯府吗?”,这话是她犹豫了再犹豫才说出的。
小鱼淡淡地看了红杏一眼道:“不妨事,我等金砖姑娘来了再回侯府也不迟!”,红杏闻言大吃一惊。
红杏不知道小鱼目前属于失踪状态,她只知道京城贵女夜不归宿这是一件关乎名誉的大事情,弄得不好连嫁都嫁不出去了。
小鱼倒是无所谓,如今月公子伤成这样,又不好请大夫来看,自己虽然不懂医,但是好歹也是把一部药经背得滚瓜烂熟了,在金砖没有来之前,也只有守着安心一点了。
喂了月公子吃药后,小鱼又让红杏找来干净的棉布,用开水煮了,再把止血草和红杏找出来的金创药一起捣碎,一股脑地敷在月公子肩膀的伤口上。
不知道是金创药起了效果还是止血草的作用,到了半夜,月公子的烧终于退了,小鱼这才在红杏的劝说下,到小桃的床上对付了一宿。
这两天小鱼斗智斗勇,根本没怎么休息,之前神经一直绷着不觉得,如今一放松下来,没成想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的黄昏。
待小鱼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月公子的脸庞。他的脸色看上去好多了,月公子见小鱼醒来,吁了一口气道:“若不是金砖打包票说你只是太累了,我都要快急死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小姑娘便从月公子背后蹿出来道:“二小姐,你怎么就搞成这样了,我给你把了脉的,你心神虚耗太多,再加上吃得不好,你可要好好养一养,不要落下病根才是!”
金砖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月公子面色紧张地听着,不时还要担心地望一眼小鱼。
可小鱼自己却浑不在意地样子,她见金砖还在不停的叮嘱自己,笑道:“好了,别说我了,倒是你师兄的身体咋样了?”
月公子一反常态抢着道:“没问题了!”
小鱼看了一眼金砖,只见金砖脸上闪过片刻的犹豫方颔首道:“他没什么大问题了,再好好将养两日也就可以了!”
小鱼紧紧地盯着金砖道:“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你俩有事瞒着我?”
金砖扭过头嘟囔道:“谁瞒你啊,我师兄那种人瞒谁也不会瞒你啊!”,小鱼不禁面色微红,急忙转过话题。
三人正聊着,红杏端了一碗粥走了进来,小鱼这几天都没有正经吃饭,问到米粥香气,肚子首先咕咕叫了起来。
小鱼一边喝粥,一边讲自己的遭遇给三人说了一遍,红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几天月公子如此焦虑,果然是为了小鱼。
月公子听得小鱼的述说,喃喃道:“难怪前晚我们都准备好了进定王府抢人,可还没进去便见里面乱了起来,我趁乱进去看了一番,竟然发现了倭人的踪迹!”
小鱼将吃得干干净净地粥碗猛地往桌上一放道:“对呀,定王的人带我撤退的时候就遇到了倭人!”
月公子定定地望着小鱼沉思了一阵方道:“这批倭人应该是被雇佣的,就是不知道这批人背后的雇主是谁了!”
小鱼撅着嘴道:“难道是有人雇佣来救我的吗?”
月公子摇了摇头道:“估计应该是冲着你天命之女的名头来抢人的!”
小鱼听了越发不乐道:“哎,就是那个什么圣女,非说我是什么天命圣女,好吧,现在真的都是飞来横祸!”
月公子的眼神越发深邃,他望着小鱼皱成一团的小脸道:“以后只怕你这个天命之女的名头会越传越远,以后怕是永无宁日了!”
小鱼一张脸皱得跟苦瓜似的:“就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消除我这个名头吗?”
月公子摇头道:“大家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你回到侯府,我想侯爷也未必能庇护你,说不定……”,他看了看小鱼却不忍心说出会连累侯府的话来。
小鱼一向是个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的性子,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她倒也不会杞人忧天。
小鱼觉得这个话题越说越沉重,索性转移了话题,她望着红杏若有所思地问道:“红杏姑娘,你可有什么姐妹没有?”
红杏微微一怔道:“家母膝下只得我一人,小鱼姑娘何出此言?”
小鱼面露疑惑,将杂耍团里的灵儿跟红杏长得颇为相似一事说出,少顷,小鱼又道:“对了,红杏姑娘,你还记得兰桂坊开业的时候吗,那时候你来献舞,嗯,那天在兰桂坊后院我也曾经遇到一个跟你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呢,只是气质与你迥然不同!”
红杏听了小鱼的话,面色惊讶,沉思了半晌方道:“若是杂耍团那个灵儿,我倒是有点眉目,可小鱼姑娘你方才提起的兰桂坊开业遇到的那个女子,我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呢!”
小鱼一听红杏的话,似乎别有隐情,忙好奇地道:“红杏姑娘,难道那灵儿真是你的妹妹不成?”
红杏面色黯淡地慢慢说道:“这事说起来,哎……,我自小由家母独自抚养长大,我也曾问过家母为何别人都有爹爹,只有我没有爹爹……”,红杏带着一点迷惘,给大家提起了她的身世。
据红杏所言,她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父亲的记忆了,她只记得一直是母亲独自抚养着她。
她也问过母亲关于父亲的事情,可是每每提及,母亲便脸色大变,不是对她一阵打骂,就是关着门痛哭一场。小小的红杏便不敢再在母亲面前提起父亲。
直到她十二岁的时候,母亲郁郁而终,临终之时对红杏讲述了往事。原来红杏的父亲在红杏很小的时候,竟然有了一个私生女。
那是一年冬季,某一天她的父母一开门便在门口捡到一个女孩,相貌跟红杏极其相似。
起先她的父亲还支支吾吾地不承认,可是女人的直觉往往是最灵验的,在红杏母亲的接连追问下,她父亲终于承认捡到的这个女孩应该是她父亲在苗疆走江湖时与一苗疆女子所生。
也不知道那苗疆女子如何寻到了这里,可算算日子确实应该是那个女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