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从地道回到兰桂坊,叫了侍卫又一起接了刘姑姑回侯府。奶娘给小鱼做了好多吃食,还给小鱼纳了两双鞋面。小鱼摸着奶娘一针一线的心意,心中感到一丝丝的暖意。
“我娘她还好吧?”小鱼问刘姑姑道。
刘姑姑笑道:“你娘她现在虽然有丫环服侍,还是闲不住,现在都在给你绣嫁妆了,她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先给你备着,免得到时候着急!”
说完,她叹口气道:“说起来,今年你就十三了,也应该相看人家了,你娘备嫁妆也是应该的,那些大户人家,好些女儿一出生就开始攒嫁妆的!”
小鱼面色微红,老老实实地听着刘姑姑絮叨,可不敢再把这种话题扯出来了。
刘姑姑见小鱼垂头不语,也知道小鱼的难处,伸手握住小鱼的手道:“二小姐,你放心,夫人是个良善人,她一定不会为难你的。到时候若她能替你张罗一门婚事,定然也是错不了的。奴婢也会替你掌眼的!”
小鱼蓦地想起刘姑姑对宫里的事情门清,便和刘姑姑打听起宫内各妃嫔的出身来了。
这日上午,小鱼才刚刚陪齐盼用完早膳,慕容华就急吼吼地来找她了。
“小鱼,我昨晚才从大佛寺回来,我去找了住持老头儿了!”,竹林深处,慕容华一看见小鱼便双手扶着小鱼的肩膀道。
“住持怎么说?他同意吗?”
慕容华神色复杂,注视着小鱼道:“小鱼,你听我说……”,小鱼的心倏地沉了下去。
“住持他……他说……冥冥中自有天意,前世因,后世果,不是你我可以改动命运的!”慕容华说着伸手挠了挠头道:“其实那老和尚神神叨叨的,说话高深莫测,我都听不太懂!小鱼,你知道他的意思吗?”
小鱼缓缓摇头道:“或许天机不可泄露吧,算了,咱们就顺其自然好了。实在不行,若是檀帝要召我入宫,那你就带我跑路就是,咱们跑得远远的,跑到你成长的草原上,过我们两人的小日子不好吗?”小鱼面带憧憬地说道。
慕容华的神色却依然沉重:“我只怕……我只怕到时候我没有能力带你走出大檀!”
小鱼神色微变,瞬即微笑起来道:“你不是说你很厉害的吗,我看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我对你很有信心哦!”,虽然她故作轻松,可是慕容华紧蹙地眉头没有丝毫的放松。
“对了,花朝节快到了,到时候我让二皇子邀请你们去曲江江畔踏青吧,难得春暖花开!”
“哦?花朝节是什么?”
“啊,小鱼你还不知道啊,每年三月初三花朝节,京城的姑娘们都会到曲江江畔踏青野餐的,每年只有这一天没有什么男女之防的!”
小鱼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明明就是个大型相亲会嘛,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这么优雅,这么高大上。
“还有我刚才来的路上得到的消息,今日云慧郡主已经回到了公主府,与长公主一并禁足,直到出嫁!”慕容华揉了揉小鱼的头发说道。
“云慧郡主的婚期听说是在八月吗?”小鱼想起了上次秦雪宜她们带来的消息。
“是啊,现在长公主和云慧郡主都禁足了,小鱼,你不用担心了吧?”
“如何不担心啊,现在我们还查出侯爷的姨娘也与长公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呢!”小鱼蹙起双眉,将眉娘假孕和绣桔的异常告诉了慕容华。
“这样啊,与其提心吊胆地等他们使坏,还不如使一招引蛇出洞呢!”慕容华凑到小鱼耳边,轻声说着他的打算。
“呃……,这样也行?”小鱼疑惑地望着慕容华道。
“这样会不会冤枉了她?”
“怎么会,我们只是给了她一个机会,若是她没有坏心,她自然不会上钩,但若是她起了歹意,她定然会踏入这个陷阱的!”慕容华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待我回去再好好想想,把这个计划弄得天衣无缝了来!”慕容华随即补充道。
小鱼点了点头,长公主这个毒瘤她是下了决心一定要弄掉,否则想想之前长公主下得那些毒手都不寒而栗。
与其待齐恒齐盼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后再来后悔,不如先发制人,将长公主一举拿掉。
小鱼轻声将她对长公主跟华严寺里的僧人的猜测告诉了慕容华。望着慕容华吃惊的双眼,小鱼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你以为我惊讶长公主吗?不不不,我是惊讶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想得……呃……想得……这么一点都不纯洁!“慕容华词斟句酌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小鱼瞪着眼睛道:”我如何不纯洁了,我最纯洁好不好,我比那个雪山上的山泉水还纯,你知道不知道!“,慕容华看着小鱼那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鱼见到慕容华一直纠结着的眉头终于松开了,方松了口气道:”就是嘛,这样才好嘛!方才你板着个脸的样子好像我以前隔壁的那个老夫子!古人云: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你也不必太过忧虑了!“
慕容华微叹一声,颔首道:”你人不大点儿,倒挺想得开的!那我就先走了,你放心,就这两天,我必会告知你详细的行动计划!“
小鱼自从和月公子闹崩以来,一直没有和月公子联系过。月公子传来的所有讯息,小鱼都信任的交由白芙去处理。
今天和慕容华见面后,小鱼觉得真不能一棵树吊死在月公子身上。虽然月公子口口声声地说保护她是他师门的职责,但是小鱼还是觉得求人不如求己,若是慕容华这边能够使得上力,她也不至于被月公子掣手掣脚的。
隔了两日,慕容华果然又来和小鱼商量了引蛇出洞的计划,两人藏在竹林了合计了半天,都觉得毫无破绽后,方定下了实施时间。
眉娘这边眼看着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心里无比的焦虑。上次夫人请了钱大夫来把脉后,只说她脉息稳固,只是忧思过度,只开了一个宁神调息的方子喝着。她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不知道这大夫是否诊出来她腹中胎儿的蹊跷。每每想起这些,又想起侯爷的铁血手段,便不寒而栗。孕妇本来就容易胡思乱想,眉娘一直担心腹中胎儿穿梆,常常半夜里从噩梦中惊醒。
“绣桔,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夫人……夫人怕是已经起了疑心了!”,眉娘满脸忧思的说道。
“姨娘且放宽心,这么多风浪咱们都闯过来了,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你可不能放弃!”绣桔仔细的扶着行动不便的眉娘躺下,并轻轻给她按摩着略微浮肿的双腿。
“可是……可是上次……不是说……胎儿最多拖到四个月便会自然流掉吗?”,眉娘面色悲戚地说道。
绣桔边揉着眉娘的腿边道:“姨娘,昨儿个我听院子里的小丫鬟们闲聊时说是京城来了一位非常有名的大夫,妇科圣手,他的保胎秘法是大檀一绝呢!你放心,我下午就出去打听打听,如果能让他给姨娘你诊诊,说不定能保住胎儿也不一定呢!”
“绣桔,那名医如何会来与我这个小小的姨娘诊病呢?他既然如此有名,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们定然争相延请,我恐怕是没有这个福分让他来看诊了!”,眉娘情绪不高,幽幽地说道。
绣桔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姨娘可真是一孕傻三年呢,你却不想想咱们背后的那位贵人,她既然能让你怀上孩子,咱们让她安排一下看诊,想来也并非难事!”,说完,绣桔凑到眉娘耳边嘀嘀咕咕了半天。
眉娘先是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渐渐暗淡了下来,摇头道:“那二小姐一看就是个伶俐的,如何肯信我?除夕那晚,我总觉得是她搞的鬼,否则我如何会陷入这等境地!”
绣桔撇嘴道:“姨娘该庆幸才是,若除夕成事,那姨娘腹中的胎儿必死无疑。如今既有一线希望了,倘若成功,侯府后院便在姨娘掌中了,姨娘何不一搏呢!”
绣桔边说边偷觑着眉娘的神色,接着加把火道:“姨娘想是日子过得太安稳了,忘记了在黑水城那些撕心裂肺地日子吧!”
眉娘的面色一下子变了,厉声道:“我怎么会忘记,李婉莹,就是她!就是她毁了我的一生!我不过只是想安安分分地当个姨娘,她却硬让周妈妈给我灌药,让我这辈子不得有孕……“,她神色越发悲戚,泪珠儿扑簌簌地一颗颗滴落在绣着百子图的被面上。
“若不是我命好竟得了那位贵人相助……”,眉娘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才能侥幸怀上这胎,这段时间我日日感受着他一点点在我腹中长大,绣桔,你说,若不是万不得已,有哪个当娘会狠心地弄死自己的孩子呢?”,说到伤心之处,眉娘已泣不成声。
绣桔掏出帕子轻轻地替眉娘拭着泪柔声道:“姨娘,所谓苦尽甘来,如今你的希望不就来了?你放心,我下午就出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