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毅王以为过这样的日子,我应该是什么样的感觉?”
贺丹毫不犹豫地说:“憋屈,苟活。”
“呵,”楚漫贞立时反驳,“不,这样的日子不是憋屈苟活,而是平凡。”
说罢,她冷冷一笑。
“如果我接受不得,那随便旁人如何说我过得憋屈、说我苟且偷生,可如果我接受得了,那么便不需旁人的多嘴置喙,肆意评说!”
楚漫贞的顶嘴回答,让贺丹望向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也带着些许的气恼。
这些气恼是在恼怒楚漫贞的不思进取,是在恼怒楚漫贞的自甘堕落。
她怎么会这样想呢?
没有一点的骨气,没有一点的骄傲。哪怕是不提骨气与骄傲,过惯了身为大公主那样的荣华富贵,她怎么能在遭遇落魄后,如此轻易地便承受习惯,也如此快得认命?
于是贺丹满怀不解地感叹道:“你如今竟然是这样的倔强,与过去相比,真是改变了很多。”
陡然间,楚漫贞的双目隐生泪意。
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对贺丹的话语有所感慨,还是原主残留在她内心深处的一点情绪影响到了她。
瞬间笑了,一边摇头,一边将眼中的点点泪意给憋着回去。
“我与过去变了很多,庄毅王不也是同样吗?况且,庄毅王难道了解我过去是什么模样,什么性子吗?”
笑得非常娇艳明媚,只是隔着面纱,并不能被贺丹看到。楚漫贞只能以清晰的笑声回应,她再也没有分毫的心虚,双目直直地望向贺丹。
贺丹蹙起眉头,看到楚漫贞眼神中的怅然骄傲之色,他难以理解。
“你说得对,我过去对你也并不曾了解过,忽视了你许多。对不起”
闻言,楚漫贞的笑意更深,摇头的幅度也更大了:“不,庄毅王不用道歉,毕竟我过去对庄毅王……也不曾了解。”
看到贺丹在听她说完这句话后,眉间倏地一抖,楚漫贞一点一点地收起笑,眼神变得冷静。
贺丹不会根据她的言行举止就说她有所改变,也不会根据她的穿衣打扮认为她发生变化,仅仅只是根据一点可笑的“她的倔强”,才发现她有所改变。
他把她立于众人危言恶目之中的坚强,看作是特立独行,看作是钻牛角尖,也看作是强撑颜面。
他不曾了解她,更不曾了解过原来的合昌郡主。
想来大家都是公平的,原主倾慕贺丹,但了解贺丹吗?原主会想到贺丹在昌国亡国之后,都迟迟不对她伸出援手吗?
贺丹这个人,真是可笑啊,对于男女之情忽视至极,对于女子的娇怜与脆弱也并不放在心上。
在他的眼中,合昌郡主像是能够挺过豺狼虎豹围伺的人吗?
呵,挺不过的,真正的昌国大公主已经香消玉殒了。能挺过的,是她!
贺丹将手中一直捏着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磕出的一点声响虽然很清脆,在此时却好像是夏日的一道闷雷,让人无法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