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二丫一个打小在泥地里土生土长的小姑娘,即使被莫大丫做生意带着开阔了不少眼界,但还是理解不了这般分红让利和集体入股的想法。
她单纯地害怕阿姐在这上面做得太过激进而亏钱,便道:“阿姐,要不然咱们还是先按月给工钱,等稳定了再说分红的事吧?”
莫大丫明白她不懂得自己这么做的意义,便耐心解释道:“二丫,你看,咱们的生意肯定是要越做越大的,只拘泥于这几个地点,如果有新人出现,咱们迟早有一天会被挤得推出这个市场,只有打下更普遍的根基,我们才能走得长远,就像小时候阿爹种的粮食,只有种多才收多,否则就一颗哪怕有人高,也收不了多少粮食。”
莫二丫听得明白这个比喻,但对于生意场上的事情还是懵懵懂懂。她相信阿姐坚持的事情一定是正确的事情,便没有多劝,利落地跑去准备告示,明儿一并贴出去找人开张。
两姐妹在院子里准备得热火朝天,莫大丫也吩咐了手下的人一齐出力,多多写出告示来。
正巧莫老二回家,莫二丫离门近,先看见了莫老二,便惊喜叫道:“阿爹,你快进来看,阿姐又要做新生意啦!”
“哦?”莫老二也是欣喜不已,他原本以为自己闺女做了四个行当,已经是顶峰了,没想到莫大丫还有本事再开辟新的。
“阿爹阿爹,阿姐不仅要做新生意,”莫二丫拉着莫大丫过来道,“阿姐还说要分红让利,说这样能把生意做得更远。”
莫二丫自己虽不明白分红让利到底有什么好处,但相信莫大丫一定做得是好事,这会儿逮着谁,都想显摆显摆她顶好的阿姐。
一听说莫大丫要分红让利,莫老二登时就楞在当场,双眼就红了起来,但挨着小闺女的面,莫老二终究没好意思,他道:“二丫,去屋里头把你今天编的都拿来给阿爹看看。”
眼瞧着莫二丫进了屋,莫老二一把就抱住了莫大丫,语气颤抖着激动道:“好闺女,你真不愧是你阿娘生下来的闺女,真是菩萨心肠,阿爹真为你骄傲!”
原来,莫老二这几日早已听见了别人议论他们家莫大丫的话,有好有坏,好的自然居多,但坏的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他也知道这是从穷一下子变得这么有钱,招人嫉恨了,也不好说些什么。
没想到莫大丫居然肯对镇子上的人分红让利,这一来堵了这些混账的嘴,让他们莫家一家都有个好名声;二来这有钱不自己霸占,反倒带着邻里一同挣钱,甚至于让利,这真是大大的功德善事,让他莫老二岂能不感动!
莫大丫也瞧出来莫老二有感动在里头,却被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着实惊到了。
虽然抱了一下莫老二就立刻松开了,但她自己也感动不已。
屋子里头休息的莫阿娘也挺着肚子慢慢走了过来,父女俩的对话她也都听到了,过来也直夸赞莫大丫,是有个懂事的心和柔软的菩萨心肠,真事给他们莫家的祖宗脸上长光。
第二天,莫大丫自有生意要忙,脱不开身,莫二丫便独自去贴告示宣传,莫大丫则让二赖帮衬二丫。
告示一出来,众人见是莫家的姑娘招人,又听吆喝说要妇人,福利好工钱好,便如同蜂巢出动一般地将告示围了个水泄不通,若不是二赖护着莫二丫,恐怕莫二丫这个招人的人都要被她们给挤到人群外去了。
围观的许多不认识字,莫二丫便让二赖将自己举起来,站在二赖肩头,大声念了三遍公告的内容,这一下,更是全场哗然。
原来这众多妇人虽知道红利一说,但在镇子上还没有哪家老板招人给过分红让利的,都是按照规定发死工钱。
毕竟谁都不和钱过不去不是?
众人各自发表自己的看法,有说不信是坑人的,有男人在莫大丫下面上工,说相信的,夸莫大丫是好心肠的,还有一些碎嘴只想说话的,一会儿说是真的,一会儿说是假的。
可怜莫二丫脆生生娇滴滴的嗓子,硬是没喊过这群妇女。
突然,只听得一声江东狮子吼,人堆里站出个身材高大壮硕的女人,正是街上吵架最厉害的王氏,她怒道:“吵吵什么吵吵!不懂不能听人家小姑娘讲吗!二丫,你给大伙儿说说理由,好让咱们信你啊。”
莫二丫好歹得了发言机会,在一群“就是就是”的应和声里赶尽解释道:“别说大家不信,我一开始也不信的。这是我阿姐莫大丫定的规矩,我问她,她说,有钱要大家一起挣,一起发家致富,她已经做了许多行当,不想单做生意,这是我阿姐的一片真心呀。”
妇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已经有不少的人动摇。
莫二丫一看,继续加大火候道:“我姐莫大丫,各位婶婶嫂嫂都是知道的,我们家就在这里,我阿姐愿意以她人格作保,我们全家的声誉也都在这儿,大家放心吧!”
话音刚落,方才怒吼的王氏第一个跳出来道:“我报名!”
这下可了不得,一石激起千层浪,众多妇人伸着手差点要把莫二丫给抢碎了,站在后头的妇人眼看着挤不到前面,纷纷你拉我扯,眼睛都急红了,生怕没了名额。
莫二丫和二赖忙得不可开交,笔走龙蛇,一个个地记名字,写得是越来越潦草。
好容易办完了招人的事,莫二丫出了一身的汗,心里满足又钦佩。
阿姐真的是有做生意的天赋,一个让利就赢了这么多感谢这么多人心,她真的得跟着莫大丫好好学一学。
一群人以莫二丫为头,轰轰烈烈地往莫大丫店里赶,莫大丫一看比原计划多了这么一大群人,也是吓了一跳,当即就对莫二丫赞赏不停,又叫来梁婉让她带着莫二丫,一起负责这一大群人的生意。
梁婉那边今日忙分店,也是越忙越有了自信,见到这么多人虽说吃惊,但还是拍着胸脯应承了下来,她相信,她绝对有能力带好这一群人。
事情热火朝天地进行了起来,莫大丫看莫二丫带着一群人忙去了,就开始了她的“华西村”大计,回家问莫老二道:“阿爹,你知不知道哪里有懂农业,有学识的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