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内被燃亮的烛火忽明忽暗闪烁着微弱的光,随着门外时不时吹过来的风而摇曳生姿。两个人都沉默不语,此时的牢房异常安静,空旷的牢房之内只能听见因为风吹过来而沙沙作响的音声,渗透着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因刚刚的事情争执不相上下,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温灼书面部阴沉而凝重。而莫染却横眉冷对,眼神中若有所思。
莫染此时根本不相信温灼书所对她说的话。她坚信在这世上最不可能欺骗自己的就是温灼言,她相信温灼言所说的一切,他笃定这都是温灼书的谎言,一定是。
她渐渐褪去脸上刚刚被激起的一丝怒意,一张冷若冰霜的俊美容颜上,那双炯炯有神的媚眼注视着温灼书,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莫染想从这片刻的凝视中发现真相,想窥探出温灼书眼神的闪烁其词。
哪怕是能够洞察出一点点心虚或者游离都能验证自己的笃定。可有些事情总不会按照自己的主观意愿去发展,就像现在这样,温灼书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坚定不易。
此时的温灼书看出了她的顾虑,很显然,他看得出她不相信他所说的话。顿时脸上浮现出些许情急之色。内心充满了感慨:丫头,你为什么这么傻,总是对温灼言言听计从,他整个人竟让你如此信赖。
你可知道他的野心,他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你。他对你只是利用罢了,可你却飞蛾扑火。温灼书看着莫染,眼神是那样炽烈却充满不耐。莫染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只是让人无法察觉的一个瞬间,莫染真的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我对天发誓,我所言非虚!”说完伸出右手指尖对着上,做出一个启示的动作,而后温灼书抓住莫染的肩膀,眼里异常坚定,不瘟不火的对莫染说,“莫染,你怎么就不明白,他一直在利用你,把你当成了棋子,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么?”
“不会,温灼言从来都不曾欺骗过臣妾。”莫染看着温灼书笃定的说。“如果我所说的话你不相信,你可以直接去找温灼言,跟他对质。”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我的事情不需要您来费心。”莫染又被激怒了,眼里瞬间迸发出了怒火,他不允许其他人这样污蔑温灼言。“你怎么总是用自己的逻辑来判断别人,我对你是好意!”温灼书继续喋喋不休。
莫染已经不想跟温灼书继续聊下去了,她冷冷的说:“奴婢有些累了,你还是走吧,这是牢房,您天之骄子,这里不适合你!”莫染说完便将头扭到一边,不看向温灼书。
偌大的牢房,温灼书看着莫染的背影百感交集。我这样保护你,你视而不见,温灼言将你推入深渊,你却义无反顾。莫染,你就这样挥霍我对你的好意么。温灼书紧紧握住双手,恨不得将指甲插进掌心里,仿佛只有这样通过外在的疼痛刺激来减轻自己内心的苦楚。
“你先回去吧,事情还没有查清楚,等事情水落石出在做了断。”说完,温灼书愤愤的离开了牢房。
莫染出了地牢,整个人都呆滞了,她步履蹒跚的迈开腿,此时已经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只是一点一点前行。天色已经渐渐的暗淡了下来,西边太阳依旧不饶人的西落,向浸了油的纸一样,形成透明色。它将太阳拥抱住了,太阳陶醉了,所以夕照晚霞隐退后的夜色也带着酡红。
这样的好景致莫染平时定会驻足停下观赏,衬托着皇宫中后花园的池水,池水波光粼粼带着碧色,池水里面的红色锦鲤也活蹦乱跳愉悦的不行。可眼下莫染已经没了兴致,只是漫无目的迎着夕阳的余晖慢慢的走着。
不知不觉的,莫染已经走回了锦溪宫。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宫女丫鬟们看到失魂落魄的主子回来了,连忙放下手里正在干的活行礼问安,可谁知此时的锦妃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没有表情也不说话。下人们此时却无所适从,低着头用余光关注着主子的一举一动。
莫染不理会下人们的问安,直接进了寝宫的内堂,跪在地上的宫人们看着主子进了屋,一个个面面相觑,这样一直跪着也不是回事,于是都起身各忙各的活儿,一边干活一边议论起来:“今天主子怎么回来了?魂不守舍的。”
“莫不是那件事情皇帝找到真凶了?”“不对不对,她现在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宫女一言我一语议论的不亦乐乎。
而莫染回到寝殿内室,瘫软的做到了卧榻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发呆,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刚刚温灼书的话,“温灼言把你当做棋子”,这一句深深刺痛了莫染,莫染捂着自己胸口,为什么当自己听到这句话心中会隐隐作痛?
他一定不会欺骗自己的,莫染的脑海中闪现出当年的情景,温灼言为了他以身犯险,奋不顾身火烧苏府,救出了当时已经奄奄一息的自己。
“你怎么样?醒一醒!”想到当时温灼言将她从火场抱出来的瞬间,整张雕刻的棱角分明的俊脸上被浓烟熏得黝黑,还关切的询问自己的状况,而他因为救自己被掉落的木板砸到了手臂。
那时的自己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温灼言,那焦急的眼神是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从那时起,莫染就发誓要一生追随温灼言,他对她的恩情,莫染没齿难忘,后来有一天,温灼言请自己帮忙进宫,眼神里充满了犹豫。他有求于她,而她正是他需要的人,为了她尽上自己一份绵薄之力是义不容辞。后来莫染心甘情愿进了宫,变成了现在锦妃。
初入皇宫,温灼言对自己的温情是假装不出来的,每一件事情他都默默在付出。这样日复一日,让莫染在恩情的背后默默加注了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