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莫染那双清澈幽静的双眸,温灼言的心中不知怎么浮现一种异样的感觉。然而只有一瞬,他便把这种感觉压了下去,因为他知道,这种感觉是不应该存在的。
那是同情,心疼还有怜爱。温灼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他看着面前的莫染,隐隐明白了原因。
温灼言许久都没有开口,莫染觉得自己等了好像有一百年那么长。
当她再想要开口的时候,温灼言的声音忽的响起。
“没什么,救你不过是有原因有计划的,你不要多想。”
温灼言的声音有些发抖,甚至结巴了一下,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自己。
好在莫染只沉浸于他的话中,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是这样吗?”
“那是自然。”虽然听出了莫染语气中的不死心,但温灼言却是重重地说出了这话。
“回去吧。”温灼言只给莫染留下这最后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他其实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救莫染,只能闷在心里,不愿去想。
看着温灼言离去的背影,莫染静静地呆在原地,很久之后都没有动弹。
“娘娘,你回来了。”
萍儿正在宫内等的焦急,从大殿内奔出来正要去找莫染,却见莫染倚靠在宫门旁边,正看着宫外的长路发呆。
“娘娘,娘娘你怎么样了?”
萍儿十分担心地拉住莫染,然而莫染却许久没有回过神来,满眼的空洞。
萍儿忍不住晃了晃莫染,才将她拉回了神。
“萍儿。”听到萍儿的声音,莫染无意识地应了一声。任由萍儿将她搀进了大殿内。
坐在大殿内的软榻上,莫染依旧出神想着刚才的事情。她不明白温灼言为何要救自己,更奇怪温灼言什么都不说,就这样让她捉摸不透。
然而温灼言越沉默,莫染就更想知道温灼言的想法。如果今天温灼言没有出手帮忙,或许莫染不会这么容易想起他,更无法直视自己的内心。
不知过了多久,莫染依旧没有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她对温灼言这若即若离时有时无的感情简直要发疯,也明白了自己的心中已经爱上了温灼言,为他痴为他狂。
如今莫染满心满眼都是温灼言,他那张俊俏的面容在她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
离开了锦溪宫,温灼言沉默地走在石路上,他的心中杂乱如麻,不知道应该想什么,更不知道不应该想什么。
他的脑海中不住地重复刚才的那一幕。莫染就那样娇弱可怜地在他面前,而他却只能看着他被祝毅柄羞辱。
本以为他可以忍耐下去,然而到最后,他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
当自己开口制止祝毅柄的那一刻,温灼言便觉得自己的心慌乱了,乱的可怕,这让他不敢接受。
然而当自己救下莫染之后,他的心中竟有一丝喜悦。这份感情是不应该出现的,至少现在不应该出现。
温灼言又无奈又沮丧,顿时觉得自己的自制力竟然变得这么差了。
他垂着头看着自己走过的每一步,一双如墨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
“这样下去不行。”温灼言一边走一边喃喃着,“这样不行,我不可以……”
他蓦地停了下来昂起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低下头目视前方。
“我不能让感情左右我的计划,就算是她也不行。”
温灼言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似乎是在发誓,实则是在警醒自己。若是再这样下去,不禁无法保证计划的安全进行,更会节外生枝。
“罢了,此后再也不管她了。”
将莫染的模样抛之脑后,温灼言下定决心一定要控制住自己。
他大步流星地走在宫路上,眼神恢复往常的冷漠和凌然。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锦溪宫中,莫染已经坐了好几个时辰没有动弹。萍儿着实担心得紧,抬手在她的眼前挥来挥去,却发现莫染还是没有反应。
“娘娘!”萍儿忍不住尖声凑在莫染的耳畔喊着,莫染顿时一惊,差点跳了起来。
“怎么了?”
抬头看见萍儿一副又着急又担心的表情,莫染不知其然地看着她。
萍儿长舒了一口气,随后又皱着漂亮的柳眉。
“娘娘你可也回过神来了,奴婢还以为你失了窍了。”
“没有,”莫染垂着眸子,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拿起桌边的茶杯抿了一口:“我没事。”
“那就是,话说娘娘,你去了这么久,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萍儿一问,莫染便响起了方才发生的那一幕,眼前又浮现温灼言的面容。
“我闯了皇上的早朝,被祝毅柄压了下来。”
莫染轻叹了一口气,云淡风轻地说着,仿佛方才要被杖责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啊!”听了莫染的话,萍儿顿时大惊失色,忙将莫染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娘娘你有没有什么事啊?”
“没有,好在……好在我没有被怎么难为,皇上也去了柔妃那里,现在应该已经正在处理事情了。”
“那就好,那就好。”
萍儿心安地拍了拍胸脯,随后又给莫染沏了一杯热茶压压惊。
“娘娘你去了那么久可真是急死我了,下次一定要带我一块去呀!”
莫染轻笑了一下,抬手刮了一下萍儿的鼻子。
“你放心,我自己可以保护好我自己,不用担心的。”
“可是,”萍儿嘟着嘴提高了声音:“看不到娘娘,我还是没办法安安心心的。”
“我这不是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吗,你就别想太多了,去给我做些吃的,到现在有些饿了。”
莫染实在看不了萍儿可怜巴巴的模样,连忙把她支开去做别的事情。
房间内顿时只剩下莫染一个人,她又不禁陷入自己的思绪。
外面天色不再清亮,莫染的心中也越发混乱,她虽然已经明白自己当真是爱上了温灼言,但是温灼言从未告诉自己他的想法,就连今天也不过是敷衍了一句罢了。
莫染自觉得自己并不是什么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可是一沾上这个情,所有人都好像不可避免的陷入沼泽当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