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白子,你为黑子。你先踏出了第一步,我跟着踏出了第二步。”
“那这围拢之局,不断逆转,可为预兆?”
谢嘉将白子落下,阻断了黑子的优势,她道:“不断逆转,是平衡之术。”
苏如渊起身坐在谢嘉对面,拾起黑子,落下,将白子吞没。
棋手平淡落子,棋局却凶险异常。
你来我往之间,是不见血的厮杀。
期间侍女来送了一次饭,两人用完膳后继续下棋。
不久后,冬日已经开始偏移,天上逐渐升起一轮弯月,悬挂于夜幕中。
柔和的月光悄悄探进窗户时,谢嘉才恍然道:“对了,已经准备妥当了,不出三日黎国就会发兵攻打襄国。”
苏如渊将黑子落下,嗯了一声,见局势再无缓转的余地,道:“夜已深,天气寒凉,你切莫染了风寒。”
“嗯。”
谢嘉拨动着棋盒里的白子,平淡的眼中印着厮杀过后无奈持平不得更进一步的黑白棋子,她笑了笑,道:“你还是放水了。”
最后一步,有更好的位置终止这一盘棋,却落在了死局上。
就像商盟,他可以计划的更周全,却因为她的一句话选择了将这作为了战争的导火索。
“不是放水,只是以你为道,你成道时,便是我成道时。”
哪怕沦为脚踏石,成就你的辉煌,也无所谓。因为他相信谢嘉,不会真的那么绝情。
苏如渊站起来,伸手将谢嘉身上的狐裘系紧了些,凑过去用脸颊贴着谢嘉的脸颊碰了碰,比他的暖一些。
触感柔软却冰冷的脸贴上来一瞬,谢嘉愣了愣,然后就听见那清透的声音低声道:“大道三千,无三六九等之分,如果你愿意,以我为道,未尝不可。”
“明日再收拾这棋盘吧,我走了。”
清冷的月光将苏如渊的背影衬得清绝孤傲,遗世独立。
这一瞬间,谢嘉感觉自己的眼眶微热,手摸上眼睛,不是错觉,有一滴眼泪不自觉的挤了出来。一股绝望的悲伤如潮水般涌来,侵袭了她的内心,意识模糊的时候,隐约只听见一声出乎意料,撕心裂肺的喊声。
“谢嘉!”
似曾相识的喊声,但喊的,不是别人的名字。
……
宁镜问道:“老师怎么样了?”
苏如渊将手隔着帕子搭在谢嘉的脉上,神色看似淡然,心里却是有些慌了神。因为他已经从谢嘉突然昏迷到现在,不过才一个时辰,就已经把了不下百来次的脉,甚至将自己还残留的灵力尽数渡给对方。
“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被梦魇住了。”苏如渊道:“宁皇,这段时间请你让太子帮忙照顾一下狼群。”
宁镜道:“好,不过宁河什么时候跟你学了驯狼?会不会被咬?”
“只要他不招惹它们,它们是不会主动攻击的。”
宁镜点头,道:“我先离开了,有什么需要直接向帝师府里的管家说。”
他深夜听闻谢嘉无故昏迷的消息,披了个薄披风就匆匆赶来,现在还要赶回去把一些紧急奏折给批完。
苏如渊听着那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凝视着谢嘉清秀的容颜,良久后,他将谢嘉的手放回被褥中,趴在床上闭眼休息。
谢嘉就是有着一种特别的人格魅力,吸引着很多人飞蛾扑火般为她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