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辞听到萧悦鸣在路上晕倒的消息,自嘲似的笑了一下,连自己都没有办法接受至亲之人的离世,又如何劝他看的开呢。
他依然是每天把自己灌得颠三倒四,但是每次酒醒,那种悲恸却再次强烈地袭来。
这让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选择以醉酒的形式来逃避,反倒是弄得越来越一发不可收拾,陷入了一个恶循环中。
半个月来,双方也有几次交战,每每宁王都会派人来通知,但是阿辞依然不闻不问,躲在自己帐子中不出来。
他的伤势其实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如此一来,军中之人便难免有所诟病,身为太子却临阵退缩。
宁王得知此事亦是大怒,此事若是传到敌军的耳朵里,折煞的可就是国家的脸面。
于是他带人来到阿辞的帐子前,下令将人强行拉了出来。
“你们放开我!敢对我动手,谁给你们的胆子。”阿辞被拖出来时仍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满身都是酒气,仍在拼命地挣扎着。
“是我。”宁王坐在轮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阴云密布。
阿辞顿时没了声,他就算是再不清醒,对于宁王,还是有种出于不能的敬畏,且他的气场实在是太过于强大,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二叔,我……”他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哪里还有个太子的样子!你手下的兵都在沙场厮杀,你在干什么?”宁王罕见地露出了愤怒的神色,指着他大声责骂道。
阿辞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宁王,毕竟打他记事起,都没见过他如此生气。
可他现在也没有那个心情去管前线的事,满脸萧然地摇了摇头,“二叔,你不要管我了,是我不配做太子……”
“住口!”宁王更为愤怒了,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阿辞有些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他要做什么,却只听到他又一声令下,“带他到城门上看看。”
话音一落,阿辞就被几个人架着胳膊抬了起来,他挣扎着又不想伤害自己人,最后只得放弃。
登上城门,风沙吹散了些酒意,滚滚狼烟呛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阿辞站在那,努力揉了揉眼睛,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两军的人正在城楼之外交战,如同两拨滔滔巨浪冲撞在了一起,清脆的兵器敲打声和嘶吼声掺杂在一起,惨烈而悲壮。
忽然号角声大作,顷刻间箭矢纷飞如雨般铺天盖地而去,阿辞微带着错愕地抬起头,箭雨投下的阴影落在他脸上,眼前竟是一片阴暗。
若非到紧要关头,他们应该是不会动用弓弩手以这般破釜沉舟的方式来对抗的,毕竟这样会损伤自己人。
只见那一支支利箭划破长空,便不断有士兵中箭倒地,临死前仍在拼命与对手搏杀,面容狰狞而令人胆颤。
阿辞平日里见惯了生死场面,本早就该对这样的事麻木了,但不知为何,今日之战却让他感到无比震撼。
他见到很多自己手下的、甚至叫得出名字的士兵,前仆后继英勇无畏地冲上前锋,最后却倒在敌军的剑下。
他们哪个人不是家中有妻儿老小,却义无反顾地将生命献给了沙场、马革裹尸。
一股莫名的刺痛使他彻底的从醉梦中走了出来,烈日拨开云层,火辣辣的光灼烧着他的脸,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