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绝不可能如船夫所言,在这里待上三年的,在亲自确认阿辞平安之前。
“请问你们能送我出去吗?我不能在这里待着。”
这次,村民在她手上画了一道笔直的横线。
毕竟,他们也不敢辜负船夫所托,更不可能将她这样一个几乎生活无法自理的人送出去,说不准会碰到什么样的危险。
付容与也预料到了这个结果,默默地叹了口气。
“最后一个问题,这里离边地战场近吗?”
村民有些犹豫,但还是在她的手心上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
付容与于是心中又重新燃起希望,最起码,她还是有机会回去的,只是对于她来说比较难的是,如何在村民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
接下来这段日子,她每日用树枝在四周摸索,终于大概掌握了她所住的这间小屋的地形。
村民们对她的照顾几乎是无微不至,但她仍然无法与外界沟通,最多只能问村民一些问题,然后得到一个肯定或否定的答案。
她几乎是一直活在一个完全黑暗无声的世界里,常常分不清白天和夜晚,有时梦中惊醒,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更何况,连能和她交流的人都没有了,她只能独自面对这样绝望的处境。
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何那些寻道的人都要把自己关在完全黑暗的屋子里,辟谷静坐冥想,然后悟道。
真的能忍受这种煎熬还没有疯掉,的确是高人。
付容与在这段时间里,回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甚至连小时候路边一朵野花的颜色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她很快便开始忍受不了这种孤寂的感觉,又找不到出去的方法,每日都活在焦虑之中,几乎到了心力交瘁的地步。
另一边,薛崇为了能让阿辞成功地逃走,独自引走了敌军的大部分兵力。
可是,他毕竟也是这些日子的奔波劳累,加上为了保护阿辞,身上也受了伤,所以没过多久就被追了上来。
彼时他刚好跑到敌国边境处,原本准备偷偷走山路回营,却被敌军围堵在了山脚下。
薛崇自认为气数已尽,而且他跑出这么远,应该也足够阿辞逃跑了,索性不再跑,认命似的闭上了眼。
然而,敌军却并没有杀他,正当他疑惑之时,一名红衣少女从众人之中走了出来。
他认得那少女,正是之前他路过城门下时,见到的敌国公主,只是不知为何她现在也在这里。
“这就是他们的那个神医么?”公主好奇地对他上下打量,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回公主,属下曾经见过他几次,应该就是他了。”一旁有人回道。
薛崇当初也是因为医术过人才被宁王留下来纳为己用,而且之后他的确用医术挽回了不少损失,所以敌军这边会注意到他也并不稀奇。
想到这里,薛崇不自觉嗤笑了一声,耸了耸肩。
“你还敢笑?”一旁马上有人警惕地瞪着他,尖刀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我只是没想到,我这小小庸医,公主竟然也知道我。”薛崇自嘲似的说道,眉眼间有点挑衅的意味。
“庸医?”公主听到他的话,微微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抹饶有兴致的笑意。
他的本事很多人都听过,一个几乎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人,怎么可能自称是庸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