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手上一滞,斜瞟她一眼,“什么鸨妈妈,没头没眼的事情。不过是自己苦头吃多了,教她些经验罢了。”
付容与侧身走过身后没有硝烟的战场,小丫鬟桃夭带她进了浴场,这里白天是姑娘们梳洗的地方,到了晚上,就是客人们的欢乐谷,浴池位于正中,纱帐四起,随风飘曳,桌案隐于四周,荒唐之意不予言传。
桃夭打起四方的纱帘,上前要为付容与更衣。付容与按住她的手,示意自己来,眼睛不留痕迹往周围打量着。
桃夭见此只是转身替她拿了更换的衣物,没什么表情,却又了然于胸的样子,十二三岁的小脸上不见半分稚嫩。
“姑娘快入浴吧,眼前看着是空荡,只有你我,且不知这院墙外头围了两圈人,十步一岗,连只鸟都飞不出去。”
没想到这里守卫如此森严,付容与低头入浴,只能从长计议。
桃夭跪在浴池边上为她解开发髻,长及脚踝的青丝铺了一池,映衬着付容与的娇美柔弱,别有一番滋味。
“可惜了姑娘不能说话,不然以你的容貌,定不至于匆匆接客。”
付容与抬头望她,等着解惑。
“姑娘容貌映丽不输几位花魁娘子。”实要说起来,该是各有千秋,不同于朱红的艳丽,鸦青的魅惑,姚黄的明丽,黛紫的贵气,是种洁净的清幽,深远而回味悠长。“要是不哑,妈妈就是随便找人教上个把月,略识音律字画,也能搏个花魁做做。”
意思是花魁不用卖身?
付容与张嘴想说话,猛的意识到什么,伸手按住自己的咽喉,她似乎并没有丧失说话的能力。
“可惜了……”桃夭淡淡摇头,取皂角慢慢搓洗手中的长发,美人如斯,就不知道能否活得过今晚。
正洗着,突然有人推开了门,纱帐掩掩之下恍惚黑色层层绽开,魅惑而危险,鸦青掀飞最后一层白纱,抱臂斜倚着大红柱子,嘲讽地看着付容与。
“可惜什么?是做不了花魁娘子?还是……可惜了她这条贱命?”
桃夭跪在地上,低头不敢说话,鸦青半仰着头大笑,一步步靠近浴池,褪去身上本就轻薄盈透的衣裳,赤足没入水中。
这才叫肤白胜雪,付容与偷着瞟了一眼人家的胸前一眼,简直无地自容,只得慢慢将脸没入水中。
鸦青轻蔑一哼,“吃饭的本钱。”
嘴巴上说的傲气,眼里却满是悲凉的落寞。
付容与当时嘴就咧开了,还好她还记得自己是个哑巴,把那一声笑憋回了肚子。
鸦青冷冷看着她,缓缓没入水中游到她跟前,手指半掂起她的下巴,“笑吧,有得你哭的时候。”
“知道胡大人是谁吗?”鸦青眉目流转着,暗藏的危险若隐若现,“他是出了名的混人,最爱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一块玩弄房事里折磨人的手段,这么些年在他手底下活下来的……就两个,一个我,一个朱红。”
说到朱红时,她顿了顿,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付容与心里一颤,一时间竟然难以置信。
她这幅胆怯的神情显然逗乐了鸦青,她在她脸上细细摩挲,幸灾乐祸不言而喻。
“所以说,她教你经验?哈哈,可笑至极!她骗你呢小哑巴,你不会说话,又写不了字,就是到了阎王爷那里,也告不了他们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