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轿车停在顺阳西街华天府的路边。
少爷还在睡,阿杜征求何采青的谅解后,两个人在安静的车内等待李延庆从睡梦中醒来。
“阿杜,我只知道李少爷的身体不好,那他到底什么不好?”何采青悄悄问阿杜。李延庆是病人,何采青没敢问,怕触及某人的伤心事。“我听见你说他要喝中药,我其实认识一个中医来着……”
“不用了。”李延庆醒来,睁开眼睛。
何采青连忙捂住嘴巴。
“少爷,对不起,吵醒你了。”阿杜懊悔不应该和何采青说话。
“不关你们的事。我觉浅。”即便是刚睡醒,李延庆的眼中也没有朦胧的睡意。他望了望窗外,看见了熟悉的环境。“阿杜,开车进去。”
“好。”阿杜转动钥匙,发动汽车。
“刚才不是有想问我的吗?”车子发动后,李延庆靠在后座的靠背上,视线转向扔捂住自己嘴巴的何采青。
何采青拼命摇头,讨论八卦被本人听见什么的,真是糟糕透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用你介绍中医吗?”
“为什么?”何采青没忍住,问出话后又连忙捂住嘴巴。
李延庆笑了笑,望向窗外漆黑的夜景,“因为我的病中药治不好。再好的中药喝了,该犯病还是会犯病。”
听见少爷这么平静无波地说出自己的病情,阿杜痛恨老天为什么给了少爷这么一副身体。明明少爷比他认识的所有人都聪明得多。
这样的少爷完全应该奔跑在阳光下,打球,游泳,骑车!
“先天性心脏病。”李延庆的手抚上自己的胸口,手掌心下一颗心脏在缓慢地跳动。“室间隔缺损。”
何采青沉默。在她面前的李延庆完全没有自怨自艾的神情,所以她也说不出任何可以安慰的话语。
而且,在这种时候,说什么话都是苍白且无力。
“没有找到好的医生可以进行手术吗?”何采青既没钱也不会医术,她什么忙都帮不上。
“在活不过三十岁和零点零一成功率的手术间,你会做什么选择。”李延庆勾起唇角,眼里没有笑意。意识到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重,李延庆对何采青眨眨眼睛,“所以,你要好好地把舞狮班办起来。”
“办了舞狮班,你会开心吗?”何采青问李延庆。
“当然。”他一开始就是为了舞狮班这个乐子才给了何采青一个不做舞女的机会。“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我不会让你失望。”何采青郑重承诺。
李延庆沉吟了一会儿,“‘狮子王’怎么样?”
“啥?”事情有些出乎何采青的意料。难道李延庆听了她的承诺后不应该给她一个信任的眼神或者一句‘我相信你’吗?而且‘狮子王’的舞狮班名称不会太怪了吗?
是的,李延庆的话没头没尾,但何采青就是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说话就代表同意了。”李延庆单方面宣布。
“等……”
“反对无效。”
何采青:……
黑色的轿车平稳地停在一座四合院前。四合院里无人看管的樟树疯长,从院外可以看见樟树高大的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