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群放肆大笑,“一命抵一命。”
不顾晃动地越发厉害的小松树,何采青语气镇定,“怎么个一命抵一命?”
“你,死;他,活。”李立群手中的小刀离地上的绳索又近了些。他要让李延庆亲眼看见心爱的人死在他的面前。
这是他的复仇。
在刀刃碰到绳索的那一刻,何采青说话了。“你说,我照做。”
李立群手中的动作即刻停止,“跳下去,在李延庆的面前。”
深吸一口气,何采青走到山崖边,李延庆抬头望穿着浅蓝色睡裙的何采青。被绳索捆扎住的手腕挣扎地更加厉害。
“不要动。”何采青对脚下就是百米山谷的李延庆微微摇头。她回头看李立群,“我怎么能够确定,我跳下去后,你会放了李延庆。”
趁着何采青在和李立群讲话的间隙,李延庆渗出血丝的手腕在不断地摩擦绳结,在最终,在李延庆的不懈努力下,绳结松动。
李延庆眼睛一亮,抓住绳索,一寸一寸把自己往上拉。
听见松树的晃动剧烈,何采青转过身,“危险,不准动!”
挂在绳索上,挣脱出的李延庆一下子停止动作。
掩住自己吃惊的神情,何采青连忙喝止想要上前查看的李立群。
“这棵树坚持不住了,你立马回答我怎么保证你会放了李延庆!”何采青的怒喝让李立群相信李延庆即将失控坠落。
看着为李延庆的安危焦急不已的何采青,李立群突然有了另外一个主意。“我可以给你另外一条路。”
“当着李延庆的面,离开这里,等他自己掉下去摔死。这是你可以放弃救他,而你能够活下来的第二次机会,你好好地想一想。”
凭什么李延庆从小到大都有人爱他!
李立群的面目扭曲。
不公平!
“他的心脏有毛病,过几年总会死,而你不同。你七月要去参加国际舞狮交流会吧?那可是前途一片光明。”李立群期待看见李延庆因为何采青抛弃他而一脸绝望的样子。
那副样子,一定异常精彩。
爬树的李延庆安静下来。
李立群听不见树的晃动,知道李延庆也在等待何采青的第二个决定。
“好,我走。”说出李立群内心期望的答案,何采青说走就走,半点都不带犹豫。
李立群因为何采青的决定,心情亢奋起来。“好好好,聪明的决定!”李立群连说三个好。
抓到松树的枝叉,李延庆翻身上树。小松树吱呀摇晃的声音增大。
李立群皱起眉头,往山崖的方向走去。从刚才开始,挂着李延庆的那棵树摇晃地有些厉害。
在与何采青错身而过的刹那,李立群握刀的右手被何采青抓住。
说是迟,那是快,何采青用力后扭,小刀落地。
“你放手!”李立群痛苦地大喊。
“不能放。”何采青永一招分筋错骨手制服李立群。
她扯下李立群破布似的外套,反手绑住李立群的双手,抬起腿踢翻李立群。
李立群滚到地上,半天不能动弹。
在收拾完李立群后,何采青忙跑到山崖边,“李延庆,你还好吗?”
“我没事。”李延庆仔仔细细看着何采青探出山崖的脸和上半身,“你没受伤吧?”
何采青摇头,“我也没事,李立群有事。”何采青回头看了眼李立群在的地方,那里空无一人
他去哪儿了!
一个黑影朝何采青的后背冲去!
何采青猝不及防地被推下山崖。
双手被捆在身后的李立群癫狂地笑了起来,“死吧,都去死吧。”
“采青!”李延庆扑身接住下坠的何采青,右手的手心抓住何采青的左手,拼命攥紧。
咔嚓一声,小松树的树干发出断裂声
“接住了!他接住了!”心脏急剧跳动,李延庆的脸苍白一瞬,很快按捺住胸腔的钝痛,他完全不顾松树不堪重负,只一心一意拉着何采青往松树的方向拉。
“你放开我。”何采青看着李延庆不断流血的手腕,从挣脱绳结开始,那里想必就受伤了。
现在这种情形,无论是李延庆还是松树,都无法承受两个人的重量。所以,李延庆应该理智地松手。
“说什么傻话。”李延庆紧紧抓住何采青,一点一点把何采青继续往松树上拉扯。
一颗石头从山崖上扔下,正中李延庆的脑袋。
李延庆往上望,见李立群用刀割断了捆住他双手的衣服,左手两只手都抓着一大把的石子儿。
“我们来玩个游戏。我每数到三,你们中的一个人就会被砸。李延庆,你有选择是你自己或者是何采青的权利。”重新掌握回生杀大权的李立群得意非常。“三!”李立群压根不给李延庆思考的机会。
“我。”李延庆沉声说道。
下一秒,一粒石子儿重重地砸在李延庆的额头。
伤口很快破皮流血。
在李延庆不容置疑地拉何采青上树的过程中,无论李立群喊几次三,李延庆永远只有一个答案。
“我不怕砸,李延庆,喊我的名字。”没有选择权利的何采青不断劝李延庆更改答案。
哪怕只有一次。
何采青看着渐渐被砸的头破血流的李延庆,情绪逐渐崩溃。
但李延庆没有。
在距离松树树梢一步之遥的时候,李延庆抿嘴,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把何采青拉上松树。
一上松树,何采青马上就抬起李延庆的下巴,让他藏在暗处的脸暴露在月光下。
一如何采青所料,李延庆的脸已经伤痕累累。
“砸我!李立群,你要是真有本事,你就砸我!”不能再被砸了,何采青挡在李延庆的面前。
李立群笑嘻嘻地换了一拨更加大的石块,眼睛只盯着何采青身后狼狈的李延庆。
即使在这时候,李延庆仍旧高傲地像个贵公子。
呸!李立群的眼神嫉恨。
“三!”
“我。”李延庆不容置疑地抬手护住何采青的额头。
何采青只能眼睁睁看着鸡蛋大的石头砸在李延庆的鬓角。
深色的血很快流下。
“班主,我求求你。”何采青眼神祈盼,“我皮糙肉厚,没关系的。”
李延庆终于愿意看着何采青,他把头靠在何采青的颈侧,轻声说道,“再忍耐一会儿。”
何采青的眼睛睁大,难道……
李延庆脸上的笑一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