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帮我跟老夫人道个好。”在机场,钟叔送别李延庆。看着少爷走进候机大厅,钟叔提高嗓音,“手术室不是什么可怕的地方。少爷,做手术吧!”
李延庆脚步没有停顿,消失在人群中。
钟叔长叹一口气,往回走。
老爷和夫人出车祸的时候,少爷还很小。只记得他浑身是血地在亮红灯的手术室外等待的场景。
红灯变绿灯的时候,少爷只见到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从此,少爷就有了严重的手术室恐惧症。
老夫人察觉后,请了一位又一位有名望的心理医生。可是少爷拒绝治疗。
最后一位林医生曾说过这么一段话。
李小少爷害怕克服了手术室恐惧症,他就会彻底忘记跟他爸妈的联系。他在懊悔,为什么最后只有他活下来。
在车祸的时候,夫人抱住少爷,老爷挡在夫人和少爷的身前。
老爷和夫人双双殒命。
在林医生说了这段话后,老夫人看着在房间里沉默地哒乐高的少爷,从天亮看到天黑。从此以后,老夫人就再也没请过心理医生来帮少爷治疗了。
少爷有手术室恐惧症的事,也就只有他和老夫人这些老人知道了。
白蓝相间的飞机从机场腾空飞起,穿越云间,数小时后,降落在北京机场。
“少爷。”阿杜等在航站楼的大门。李延庆一出来,阿杜就迎了上去。
“奶奶的情况怎么样?医生提供了什么治疗?”面对刺眼的阳光,李延庆戴上墨镜,走路带风。米白格子的风衣衣摆随着走路步伐扬起又下落。
“医生推荐保守治疗。”尽管赵博远请来了权威的医生,但医生在看过李老夫人的检查报告单后,摇了摇头。
李延庆猛地停住脚步,“保守治疗?这是让奶奶等死的意思吗?”李延庆拿下墨镜,“到底,奶奶的病情,为什么会恶化到这种地步?”
“李老夫人不知道为什么掉进疗养院的水池里,引发了多种基础性疾病的并发。疗养院一直拖到不能瞒的时候,才通知家属。”之前李延庆在岛国,阿杜害怕少爷空担心,所以一直没说。
“请律师。”李延庆浑身散发冷气。他要让那个胆大包天的疗养院付出代价。
“博远少爷去找律师了……”阿杜让李延庆不要太生气,气急攻心就不好了。
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人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向李延庆,抱住李延庆的腰不松手,“班主,我就知道阿杜来机场一定有阴谋!你是不是想来收复舞狮班呐?”听说李老太太住院了,在表哥的耳提面命之下,佟铮只好去医院看望老太太。
结果远远地就看见阿杜坐上了出租车。佟铮当机立断开车跟着阿杜。
要不是半路等红灯的时间长了点,他能在第一时间抓住班主。
真是奇怪,怎么阿杜坐的车子一路绿灯,他就一路红灯。
“松手。”李延庆一双深邃的眼睛直视紧紧抱住他不放的佟铮。“狮王争霸赛后,半年之期已到,你不用再在舞狮班。”简而言之,佟铮自由了。
无论是去做小混混,还是去祸害他表哥,都与他无关。
自然,花巷68号的地皮也全数收入他的名下。
“不要!万一班主你跑了怎么办?”佟铮亮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不管怎样,我就想跟着班主你。”
阿杜看着热情的佟铮,不由心里感慨,到头来,舞狮班里竟然也就佟铮对少爷死忠。
“我拒绝。在我通知良鹏把你提溜回去之前,你最好消失在我视线范围内。”李延庆神情认真,丝毫不为佟铮的发言所动摇。
现在对他而言,身边跟着的人越少越好。
“班主,你不让我跟着。我就让采青知道你回来了。”佟铮把他的小聪明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敢。”李延庆的语调急转而下。
“所以,班主,我们现在要去哪儿?”佟铮不去跟李延庆正面对抗。
“阿杜,开车去医院。”李延庆不再去管狗皮膏药似的佟铮。他抬腿让阿杜领路。
阿杜突然尴尬,“少爷,我是打车来的。”
“哎呀,没事儿。我开车来啦。”佟铮亮出自己的车钥匙,“阿杜,开车去。”佟铮把钥匙交给阿杜,“班主,我还带了奶奶最爱吃的橘子呐,整整一篮。乡下果园昨天刚运过来的。家里还有好多,等会儿我给你再拿些来。”佟铮把一篮橘子放在副驾驶座位上,把李延庆堵着去坐后排。
看着笑脸相迎的佟铮,李延庆面无表情地坐到后排。
得逞的佟铮笑得跟朵花一样,他挨着李延庆坐好,“阿杜,开车。”
看着车内后视镜里,佟铮热切地给少爷剥橘子,阿杜无奈地摇头,踩下油门,开往第一人民医院。
“班主,你是不知道,昨天采青和兴才可是去非遗单位道歉了。好不容易争取来一个不被替换去国际舞狮友好交流会的机会。这会儿,他们正在愁怎么重演已经失传的舞狮招数呢。你也知道,采青会的也就郑家班和钟大师教的舞狮招数。
我觉得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高霆还不满足。”佟铮狗腿地献上自己剥好的橘子。
推拒来佟铮剥的橘瓣,“我不关心舞狮班现在的情况如何。怎样让你们的舞狮班更好地把握这次机会,应该是你们现任班主的事。我再重申一遍,不准叫我班主。”
李延庆闭目休息。
吃瘪的佟铮把被拒绝的橘子塞进自己的嘴巴。
多甜的橘子阿,班主真是不识货。
三人来到医院,在等电梯的时候,遇见从楼上下来的沈医生。
刚做完手术出来的沈医生显得很疲惫,他上下看了看还没死的李延庆,神情不善,“准备做手术了吗?”
“借过。”李延庆看也不看沈医生,走进电梯,按下关门键。
“班主,我还没进去呐。”佟铮连忙钻进电梯。
电梯门关闭前,佟铮只看见那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气愤离开的背影。
“班主,啥手术阿?”不懂就问,佟铮好奇地看着李延庆。
“割阑尾。”李延庆随意说道。
“啊?好好地不痛干嘛要割。”佟铮连忙按住自己阑尾的位置,“班主,你可千万不能被忽悠去割阑尾,只要不痛就没事。”
李延庆全把佟铮说得话当作背景音,心里计划看过奶奶后,去一趟律师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