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怪物就好像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魔一样,一边紧追着南宫无一和燕可鲁其,一边发出兽吼般的低吟。
“我们该怎么办?”
南宫无一就好像筛子一般抖动着。
“不急。”
“不急?”
燕可鲁其的眸中闪过一丝狠意。
“这个怪物,大概是皇城里的修罗。”
“修罗?”听到燕可鲁其这句话,南宫无一吃了一惊。
修罗,是这个国家里最神秘的组织,传说凡是修罗组织的人,终身只服役于皇族,且个个常年练习着毒门奇术,就好像是当年的血滴子一样,杀人不眨眼,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
三年前,修罗第一次被新帝启用,南宫无一和燕可鲁其在目睹他们的结拜大哥之死后就见识到“修罗”是何许人也了。
如果今日追杀他们的真的是“修罗”,那就意味着皇帝已经知道赵则夫妇还有一子尚存于世。
修罗出世,片甲不留。
南宫无一看着怀里的孩子。
孩子睡得正香甜,丝毫不知道即将面临的危险。
“有的时候我真的好羡慕这个孩子,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睡得如此香甜。”
看着怀里的孩子,南宫无一忍不住感叹。
燕可鲁其看着南宫无一,心里自然也是难受。
就因为奸臣的一句“功高震主”,三个忠心耿耿的铁骨将士被迫踏上了逃亡之路,赵则为了自己的兄弟,心甘情愿的做了修罗刀下的亡魂,如今他的孩子面临着危险,身为他的兄弟,南宫无一和燕可鲁又怎么会轻易抛弃。
“看来,新的逃亡又要开始了。”
“你不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太奇怪了嘛?”
燕可鲁其看着南宫无一,眉头渐渐皱起。
最近的事的确奇怪。
先是独孤夫人莫名其妙的暴毙,然后就是她的托梦,最后就是那个突然出现在南宫无一和燕可鲁其生活中的怪物……
一连串的怪事似乎在暗示着更怪的进展。
这一夜两个人勉勉强强睡了一晚。
第二日,怪事果然发生了,之前是失踪的赵则府里的管家突然出现了。
满身狼藉,一看就是一路逃亡而来。
“你这几日都躲在何处?”
听着南宫无一的问话,老管家的眼角突的一红滚落下几颗热泪。
“你且不要着急,慢慢的讲事情说说清楚。”
南宫无一给老管家端来一杯热茶,老管家接过茶一饮而尽,随即说到,“那日我与赵将军一路跑到虚冥山脉,没想到修罗早已在哪里布下层层陷阱等着”
赵则重感情,所以为了跟着自己十几年的老管家,也为了掩盖兄弟们的行踪就自己一个人引诱着"修罗"跑进了虚冥山。
"你是说赵则大哥带着你跑的?"
南宫无一的话引起了燕然鲁其的注意,早在半年前赵则夫妻便已经被双双赐死,又怎么会带着老管家逃往虚冥山脉。
虚冥山脉自古以来便遍布毒草毒泽,无论是多么强大的活物一旦进了这虚冥山必死无疑,无论出自何种原因,赵则都不可能将对自己如此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带进必死之地。
"老夫跟跟随主上十余载,断然不会将他认错。"
虽然心中满怀疑惑,但是老管家十余年的记忆又怎会出错?
莫非赵则真的还活着?
南宫无一和燕然鲁其看着彼此良久,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如果赵则真的还活着,那么是不是现在还在虚冥山脉之中?
"你说的真的是真的?"燕然鲁其看着老管家眼神之中全是怀疑。
老管家的神色全然没有丝毫变化,南宫无一看着站在面前看着对方移动不动的两个人一时之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意味。
"你们两个究竟在打什么哑谜啊?"
终于,南宫无一忍不住打断了两个人的交流。
燕然鲁其看着眼前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南宫无一终究还是太过年轻了,而且历练的太少,压根就不懂如何试探人心。
"我看老管家一路颠簸劳累也是十分辛苦,要不然你且在我这里住下,反正我们带着赵大哥的孩子住在这里也是有点太过空旷。"
老管家就这么住了下来。
转天早上
一声剑响将南宫无一和燕然鲁其从梦中惊醒了。
两个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下意识的去看睡在床那头的婴儿。
还好,小赵则没有事。
老管家从门外跑了进来。
"不好了,修罗,门外全是修罗!"
屋内的两个人神色皆是一震,他们想过这里很快就会被修罗找到,但没想到才跑了三天便被找到了。
如果两个人还是像三天前一样还未曾找到赵则的孩子,两个人完全可以跟着修罗回去,任由他们宰割。
可是现在已经找到了赵则的孩子,而且还有老管家,他们不可能带着赵则的孩子回到天牢之中。
“只要保住赵大哥的孩子,一切就都还有希望,我们把孩子交给老管家然后出门将修罗引开,你觉得呢?南宫。”
最后还是燕然鲁其想到了对策,他和南宫无一决定将孩子交给老管家,让老管家带着孩子从后山逃跑,然后他们两个人跟修罗盘旋争取时间让老管家带着孩子逃跑。
听了燕然鲁其的话,南宫无一二话不说便点头了,这让老管家甚是感动。
老管家看着老爷的两个兄弟肯为老爷的孩子这般付出,眼中不知不觉又含了泪水。
“老管家莫要为我们悲伤,且将赵大哥的孩子照顾周全,这样才算是对得起我和燕然鲁其。”
"南宫,要不然我们给孩子取个名字好了,这样到时候好歹他有名有姓。"
南宫无一看着燕然鲁其,后者的眼眶通红着。
“就叫赵信则。”
“好,也算是我们不负赵大哥一片信任。”
两个人看着怀里的孩子就好像是和自己的亲生孩子分别一般痛苦。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没时间了,老管家你带着孩子先从后门出去躲到后山上去,快!”
老管家抱着孩子就跑了,南宫无一看着燕然鲁其,两个人拿着佩剑冲出了门外……
一转眼就是十三年,当年的孩子已经长成了半大小子,老管家也已经老去。
在三年前老管家将赵信则的身世告诉了他,随后为了报答老管家的养育之恩,赵信则改了姓,变成了江信则。
说来也奇怪,兴许是幼时经历还在江信则脑海深处隐藏着,他的性格一直很淡漠,不论是为人处事,还是与人相处,他都是置身事外的态度,直到从江盛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对一手将他抚养成人的老管家才有了些许的柔和。
风和日丽的一天,年老的江盛在榻上与世长辞了,也算是平静的结束。
邻居接受了江信则,可他却只是拜托邻居替自己守着江盛留下来的半亩花田和那间从小长大的破屋。
“吴伯伯,这里就拜托您了。”
“等等。”临走前,邻居叫住了他,递给他一把剑,并告诉他,这是江盛年轻时陪着赵则征战四方的佩剑。
年仅十三的江信则从此背起了他父亲的剑……
江信则一路向京都而去,他要去确认一件事。
京都,辉煌如斯,四处都透露着纸醉金迷的气息,最繁华也是最危险。
城门口,一个少年伫立在那里看着什么东西。
公告栏里,一张残缺的泛黄告示上写着景和二年的事,那是十三年前景德帝景下令追杀常胜将军和颐和公主的一丝残余,这十三年竟然没有被雨水冲刷干净。
底部的杀无赦三个字竟然仍然没有丝毫改变。
大概是沉冤还未得雪,所以天不忍将罪证抹去。
爹,娘,虽未曾记忆你们的面容,但是双亲之死,儿断不会轻易淡忘。
手指划破城墙的告示,年岁久远泛黄的告示脆弱的破碎成一片黄黑散落在土黄色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