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时,石睿智由慌乱到悲伤,再到怨恨,根本没有理会李莲花的去向,一股满腔的怒火让他顷刻变成一只狂躁的狮子,在病房门前来回的走着,军哥见芹芹跟着护士一起,她们进入病房,芹芹帮助女护士把李莲花抬到病床上输液打点滴。
他走到石睿智身边,一阵子安慰:“石哥,想开些噢,娃没有了,可以再生嘛!”他听军哥话语,举起手臂,大喊:“还怎么生?你嫂子现在已经绝经,不能生育了啊!”片刻功夫,王大夫走了出来。
他气哼哼的挡在他的面前埋怨:“你是怎么搞的?你得给我个说法,先开头你掐脉时还说很好,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孩子没有保住,她已经绝经,不能生育。”
王大夫很镇定看着他那通红变了形的脸。压低声音说:“不要激动,咱们一起到医生办公室商量商量,怎么样?走吧!”
“走就走!”
石睿智愤然的跟着他走进了办公室,军哥怕他闹事,也跟在他们身后,到医生办公室,王大夫平缓的语气里含着一丝歉意,招呼他们,“来,坐下,好好说。”
他与军哥愤愤不平的坐在他办公桌附近的椅子上,石睿智眼里充满怨怒;王大夫则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慢腾腾地解释:“今天这个事出得也怪,我诊断了一下你老婆的病情,不像是妊娠的样子;何况我事先嘱咐你一有情况给我打电话。”
石睿智冷冷丢下一句话,“我哪有什么电话,你以为我是有钱人吗?”
王大夫赔笑,“你可以去值班室找我的助手呀!”
石睿智睁大眼睛,大吼:“可是我敲了半天也没有人答应。”
军哥也很抱怨,若有所思的眼睛瞬间的亮了一下,点头回答:“事情确实这样,你是村卫生室大夫,我是村支书,是你的上级,有权听听你处理意见,弄不好,我以村委名义起诉你,搞不好,你去坐牢,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王大夫额头冒冷汗,点头埋怨,“这些年轻人一点也不负责任。”
石睿智又一阵嘀咕:“我怕你不用心,还给了你红包,没想到…唉!这可是我的最后一胎呀!”
此时,他怨恨的话音里混杂着一股哭腔,王大夫好像很同情的点了点头说:“这个事情一来你没有通知我,”
石睿智争辩说:“我怎么没有通知你,我……”
王大夫摆了摆手,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话,“莫要着急,你等一下再说等我把话说完,二来吗,是我那个不负责任的助手造成的。”
军哥坐在椅子上,讥笑般问他,“你的意思,那……那这件事就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了吗?”
看着军哥不削一顾昂起头,他额头上冒出豆粒大汗珠,吱吱呜呜,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静静想着,突然,抬起头,“要不这么办吧!”
王大夫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自己也感到很对不住你。”
他一脸的歉意紧盯着石睿智的脸色,顿了顿又试探性的对军哥说:“村支书,你看这样,我们私了,要不给他一些赔偿费,把这件事了了吧!”
石睿智看着他那近似于哀求的脸,心里渐渐地平静下来,王大夫很可能已经察觉出来他微变的眼神里有些妥协的成分,就微微的长舒了口气,身子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又继续的劝他,”你好好想想,拿上这些赔偿费让你以后的日子好过些,至于孩子嘛?以后还可以在生吗!”
石睿智大吼:“怎么生?我老婆已经绝经。”
王大夫嘿嘿微笑,“可以借肚生子嘛!”
石睿智冷冷丢下一句嘲讽话语,“只有你们有钱人,才这样做,成天花天酒地。”
他低头沉思,“虽然王大夫说的话不太中听,但是事已至此,无论如何闹腾,孩子是活不了了,所以说,现在只能按他所说的方法来处理这件事了。”
石睿智暗自盘算着,先前冲动被王大夫所说的赔偿费抵消了去,于是他问:“那你给多少钱。”
王大夫哭丧着脸,”一万咋样?”
军哥摆摆手,“不行!这是打发要饭的!”
石睿智盯着王大夫的脸,断然回绝,“哼,你是在打发要饭的!”
王大夫听了他的话,猛的站了起来,很冷静的想了一下,问:“那你们说该多少?”
石睿智一时拿不定主意,军哥对他嘀咕:“该要多少,表个态。”
王大夫开始嘀咕:“实际上这件事情与我也没多大关系,就是有关系第一,我可以把责任推在值班的助手身上;第二嘛,我还可以用钱把这件事摆平,你们信不信?”
他一边打量着军哥,又坐回到了椅子上沉默了一阵子。
军哥咯咯一笑,“王大夫,你以为钱是万能的么?现在正在反腐,有关部门敢收钱么?看在你医术高明,我才不起诉你,让你继续为石榴坡老百姓看病,希望你记住这次教训,”
见军哥这样发话,王大夫无可奈何很不自然微笑说,“这么办吧,再给十万,咋样?如果还觉得不行,我也没办法。”
王大夫说完后,先用哀求表情看了看他们,继而又变成了无所谓的样子,最后,石睿智心里虽然已经妥协了,但是,始终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只是一味的沉默,于是王大夫让他们回病房好好的考虑考虑再谈。
回到了病房,他的妻子李莲花已经好多了,虽然一脸的疲困,但是脸上依然带着喜悦,一见他们走了进来,就迫不及待的问:“咱们的孩子保住了吗?”
石睿智竭力的掩饰住刚才发生的事所产生的痛苦,又搪塞说:“这地方有个规定,办了出院手续才能告诉病人情况。”
他的鬼话居然还是让她相信了,她那期待的脸上顿时溢出一副幸福的笑纹来,他看了看窗外渐渐泛着白色的光从天边溢了出来,把隐匿在天边的浮云从漆黑的背景里凸显了出来,才意识到天快亮了。
他与军哥一起,看着门窗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即刻感觉到十分困倦,军哥对芹芹微笑,“你继续照顾好嫂子,我们睡一会儿。”
于是,他们便随意的找一个空床倒下便呼呼大睡,虽然,他与军哥经历了一夜劳累,精神上的折磨,但还是被沉沉睡意搞的不知道时间的存在,直到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才睁开惺忪的睡眼。此时,石睿智下意识的避了避刺眼的光芒,看了看周围。
老婆李莲花还在睡着,另外的两床上已经躺着的刚送来病人,还有来回走动的亲人们,而昨夜那个热心的中年女人和她的女儿早已不见了踪影。,他猜测,自言自语,“可能已经出院了吧!”
他眯着睡眼暗暗的思忖:“妻子李莲花也是不是该出院了。”
一想的到这里,他不由得坐了起来,我看了看还在沉沉睡着的妻子李莲花,愁丝顿起。只顾发愁,“怎么办?”
居然连推门进来的的护士也没有注意到,“你是王大夫的老乡吧!”
他顺着说话的声音看去,一个年轻的护士带着微笑正在看着他。
漂亮护士回答。“我?嗯!我是!”
她微笑开口:“王大夫让你们去他的办公室走一趟。”
石睿智回应着,一边跳下床,与军哥一起,急匆匆的去王大夫办公室,到他办公室,军哥敲响了门,一瞬间,王大夫开门,微笑让他们进了办公室,王大夫像是看着一副印象派的美术作品似的,在看着石睿智。
用试探的口吻对他问:“昨晚的是想好了吗?”
他咬了咬牙,咽口唾沫,又长长叹了口气回答“想好了,就按你说的办好了。”
王大夫微笑点头,“嗯,那好,钱就在这里。”
他发亮的眼睛盯着石睿智,迅速地从抽屉里拿出两大信封子,然后他低低的对他催促说,“赶快收起!”
他还傻傻站着,军哥微笑催促他,“嗯,赶紧收钱。”
石睿智感觉昨夜发生的,像是很久以前发生过似的,昨晚引起的痛苦,瞬间变得模糊起来,眼前这个让他怨气横生的王大夫,此时不再觉得十分可恶,以前常听人们说有理走遍天下,现在呢?有钱走遍天下。
他如获至宝把钱揣进兜里,时不时的按了按兜里的钱,又转念一想怎样给妻子李莲花说起昨夜的发生事,由不住发愁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还有什么顾虑吗?给我说一下,我帮你解决。”
王大夫殷勤的看着他,实际上已经知道了石睿智犹豫不决的原因,因此他又继续的问:“是不是愁怎么给你的老婆掩瞒这件事。”
石睿智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王大夫缓缓地站起身,想了片刻,“要不这么办吧!先不要给她说真相,等出了院以后再给她做解释。”
他看着慢慢走动王大夫,禁不住的又问:“我怎么离开医院!妻子一醒来,要问孩子保住了吗?我该怎么办?”
军哥站在一边,冷冷看着正在沉思的王大夫,自言自语:“这还真是个问题?真希望你能给他开上一张除优却愁的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