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只要殿下随我学习两个月的时间,臣保证能让殿下不比国子监的任何一位世家公子差。”虞平丘说的信誓旦旦,险些让申霜晚真的觉得自己就是那天之骄子,是那馥女皇转世。
但是,申霜晚还是有那份自觉,这一世的自己只希望能够不走前世老路,再报前世之仇,登皇称帝这种事她从未想过。
“殿下可是觉得自己办不到?”虞平丘见她未应,低声问道。
申霜晚微微摇头,睁着纯净明亮的眸子问道“我有一事不解,当今的大梁已有太子,若非实在没有子嗣可以继承皇位,女子登帝必然会遭人非议。如今朝政稳定,大梁一片繁华,我若要与太子争位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甚至破坏了家族关系。而先生又凭什么认为单靠先生这条书生命,就能帮助我夺得帝位。”
这一个凭什么竟把巧言善辩的虞平丘问住了,难道就凭自己早已知晓未来的会发生的事,还是就凭自己对未来宁德帝姬的了解,坚信她不是一个会甘于平凡的人。而这一切倘若自己说出来,眼前这个还没有开窍的帝姬又真的会相信吗?想到这里,虞平丘觉得自己可能确实有些操之过急,随即弯腰拱手道“是臣莽撞没能顾全大局,只是初见帝姬觉得以帝姬的见识不该如此,若是引得殿下不满还希望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申霜晚笑,心里却是说不出的苦楚。
这个虞平丘找理由都找不明白,这一世的宁德帝姬就是一个任人捏圆揉扁的软柿子,脑子里除了少女怀春就是那个一心想要铲除自己的太子弟弟,那还有什么见识可言。
只怕这个虞平丘也不过是个空有野心,想要利用自己取得权势的宵小之辈。申霜晚冷笑,上一世的欺骗就应该让她长长记性,不是什么人都能相信的。
申霜晚刚带与虞平丘擦肩而过便看见小路子慌慌张张跑来,又是一声通报“殿下,东宫派人来请殿下,说是太子想与殿下小叙。”
“什么?”申霜晚心道不好。上一次申久峦的爱宠宝络在自己这里吃了亏,送别礼上自己也没能如他们的愿与顾思平相遇,只怕这次的小叙不会那么简单了。
“我知道了,就说我要更衣梳洗,让他们现在外面等着。”
“遮。”小路子领命。
文嘉懿上前一步小声说道“殿下,只怕这次来者不善。”
申霜晚面色凝重“知道,先带我去梳洗更衣吧,都是皇室子弟,我躲他一时难不成还要躲他一世吗?”更何况她现在还有仇恨在身,怎么可能会与他不碰面。
梳洗更衣罢,申霜晚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会。
她长相绝美,肤若凝脂。上一世若非遇到了顾思平,父皇一定会为自己安排一桩美满的亲事,只可惜自己当时被暂时的美好蒙蔽了双眼,这才走上最后人头落地的结局。
“走吧,去见见我的那个太子弟弟。”申霜晚起身,由文嘉懿搀扶着走向门口,而这门一推开,虞平丘欣长的身影就落在了申霜晚的眼睛里。
他负手而立笔直的站在院子中央,已然是仙风道骨,不似凡人。但申霜晚还在因为他执着于皇位的事而生气,自然不想理会他。眼神都没分给他一分,由文嘉懿跟随着从他的身边过去,而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之时,虞平丘开口道:“太子心怀不轨,殿下切记在东宫的食物还是不吃为妙。”
申霜晚点头算是答应了。
东宫内,申久峦抱着宝络在寝宫内又亲又啃,环境好不糜烂。
在经过申久峦的一番上下求索之后,宝络娇滴滴的说到“太子殿下,今天那个女人来东宫,你可要好好的帮我教训她,上一次她害的臣妾差点命丧黄泉。送别礼上,她明知顾思平是我的同胞还故意将他送去的姜茶水分给奴婢品尝,这不就是在嘲笑我们这些人送过去的东西配不上她宁德帝姬吗?”
“本殿下知道络儿心里委屈,这一次也一定不会轻易饶了她。但她毕竟还是宁德帝姬,惩罚也不能太过分,络儿就先不要着急了。”申久峦能做太子那么久不是没有原因的,虽然他也心疼宝络,气愤申霜晚不识大体乱动他的人,但在他的宏伟规划里对付申霜晚还是不能过于急迫。
宝络乖巧的伏在申久峦的身上,娇羞道“臣妾知道了,到时候还希望殿下一定要记得臣妾遭得罪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那是必然,前几日那个女人居然还敢顶嘴我母后,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敢在我母后面前造次。西宫那边也早就派人传了消息,这次先给她尝点苦头,剩下的到时候再做打算。”
申霜晚坐在大殿内,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还不见有人来。
文嘉懿率先沉不住气了,小声嘟囔“他让人请我们来,结果自己却不在大殿内,这不就是存心给我们使下马威吗?”
申霜晚瞪她让她不要多言,文嘉懿这才不满的闭上嘴。
大殿中央的香炉内焚着海棠梨花木的香,在乍暖还寒的初春闻着倒还别有一番味道,没想到申久峦人心不行品味倒是高雅。不知道虞平丘的房间里是否也焚着如此雅致的香,若是没有,申霜晚倒还真不介意向申久峦讨一点回去送他。
想到这里,申霜晚一惊,自己明明应该不去想他才对,为何刚刚回萌生出这种想法。她连忙坐直身子,让自己看上去为人正派一些。
又坐了一会,她那面若桃花的皇弟申久峦这才缓缓进入大殿,而他身后跟着的是脸上潮红尚未褪去的宝络。
申久峦见到坐在大殿中的申霜晚故作震惊的说到:“皇姐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传人通报一声。”
申霜晚心里不耻,这个申久峦还真能演,我人就在你东宫中,你能不知道?
文嘉懿也替申霜晚愤愤不平,故道“我们遣人通报过了,但是太子殿下却一直不出现,我们殿下只好在这等着了。”
申久峦怒“怎么回事,是谁去通报的,我怎么不知道。”
一个太监颤巍巍的从旁边站出来,长袍如抖筛,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足以可见他对申久峦的惧怕。
“是奴才通报的,但当时......”说着他还为难的看了申久峦后面的宝络一眼“当时殿下您正在里面忙,奴才不敢进去就在外面通报了一声,您可能没听见。”
“你这个狗奴才,不长眼力见。”说着申久峦踹了一脚地上的太监“什么事能比皇姐来了更重要,以后在遇到这种事,当心本宫砍了你们的脑袋。”
“是是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小太监全然一副被欺辱惯了的模样,可申久峦完全没将他的恐惧放在眼里,甚至嘴角还能看得出一丝得意。
申霜晚心里对他的行为厌恶至极,但仔细想来,申久峦难道不一直是这个样子,可为何上一世自己偏偏就把他当个宝贝一样,还每年为他祈福祈祷他平安。眼见申久峦对小太监的施暴还在继续,申霜晚不悦道:“做奴才的不想打扰主子也是为了主子好,不就是通报没听见这点小事吗,干什么为难一个奴才。”
申久峦一愣完全没想到申霜晚会为一个奴才开口说话,而且他的语气和态度完全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无禄无为的帝姬。
而小太监如同获赦一般,谢过申霜晚后便一溜烟逃了出去。
申久峦尴尬一笑解释道“这几个当太监的实在让人不省心,通报这种事都做不好,还让皇姐在等着,皇弟我就在这先给你赔礼了。”说着申久峦就要弯腰拱手。而大梁的礼仪向来都是请罪者若未得到主人的原谅,是不允许收礼的。上辈子的申霜晚又是不折不扣的宠弟狂魔,所以申久峦这一行为就是坚信了申霜晚不会让自己弯腰低头的。
但这一世的申霜晚可没有那么好欺负。她看着申久峦在这里演,免不了想要给他一点教训。于是她淡淡说到“没管理好你的奴才自然是你的错,不过好在这次等的人是我,若是父皇,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收场,你就现在这里站一会吧。”
申久峦没料到她会这样说,一时间这腰弯也不是,直也不是。可申霜晚作为自己的皇姐,她的话自己又不得不从。
就这样弯着腰,申久峦的脸上不禁显现怒色,好你个申霜晚,教训人居然教训到本太子头上来了,到时候本太子今日所受之罪定让你百倍偿还。
宝络察觉情形不对,立马柔声说到“帝姬殿下,太子殿下这几日身子不爽,您这样罚他会不会太狠了些。”
申霜晚乐了,笑吟吟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直接来质问本帝姬。”她虽未施压,但周身的气场让她不怒自威,宝络一下子就被震慑在了原地。大殿内一时气氛威严,无人再敢多话。
申霜晚坐回原处,本想拿桌子上的茶盏小饮一口,但脑海里虞平丘那句“殿下切记东公里的食物还是不吃微妙”忽然蹦了出来。让她本已经伸出去的手又乖巧的收了回来。半盏茶的时间过后,申霜晚看见申久峦的腰身又晃了晃这才缓缓开口道“行了,皇弟还是回来坐着吧,免得让外人看了,还以为是本帝姬欺负了你。”
申久峦吃力的直起身子,宝络立马搀扶上“皇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是我的皇姐,您教训我总是有一定道理的。”
看着他一拐一拐的坐下,还要赔着笑脸面对自己,申霜晚心里居然有一种久违的喜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