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平丘虽然是长乐宫的教师先生,但也不过就是一个高贵一点的臣子,所以住的地方离申霜晚并不近。虞平丘将申霜晚送到营帐后拱手行礼便离开了。
申霜晚也并未再说些什么转身进了营帐,没想到自己刚一进去文嘉懿就颠颠的跑了过来,一脸的急色“殿下你可回来了。”
“你急什么呀?又不是不回来了。”申霜晚毫不在意的一屁股坐在软榻上,朝云立马端过来春茶放到桌子上。
“是这样的殿下,刚刚有人来找你,我看那人奇奇怪怪的怕他出去乱说你的话。”
“来找我?”申霜晚皱眉,自己从来没有与那些世家有过交情,更不可能会有哪个人大晚上的过来找自己。
“他可有说他是谁?”申霜晚问道。
“好像是那个九天舞女的侍从,但那人眼睛长的邪门儿,奴婢担心他是来害殿下的,所以才会着急担心。”文嘉懿说的是一脸严肃,听的申霜晚到时先乐了起来。
“那你倒是先跟我说说他的眼睛是长得有多邪门的能让你这样觉得。”
“殿下你不知道,那人的眼睛有两个颜色还特意用一个布条挡着,看着就像是白日里的瞎子一样。”
“那他都用布条挡着眼睛了,你又是怎么看到他的眼睛是两个颜色的?”申霜晚追问。
“那还不是因为他长得太高了,出门时不小心被门帘碰了一下布条掉了下来,奴婢这才发现的。”文嘉懿说的小心翼翼,好像再大声说点就会招惹什么奇怪东西一样。
申霜晚点头“传说九天舞女身上有一半异域的血液,认识一些奇特的人也不足为奇。不过我倒是好奇这大半夜的她来找我做什么。”申霜晚不解,坐在软榻上享用着朝云端上来的春茶。
“奴婢也问了她找殿下做什么?可是他没有回答转了转脑袋就走了,奴婢这才觉得有些端倪。今天在宴会上奴婢就发现那九天舞女天的眼睛就像是黏在了殿下身上一样,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真是好生奇怪。”
“我也发现了,莫不是她在什么地方见过我这才…”如此想来也不对,这一世的申霜晚,在自己穿越回来之前甚少出宫,去过最远的地方大概也就是大梁在东边红枫山上建的皇家寺庙。根本就没有去过什么太远的地方,就连九天舞女的名号也是上一世嫁给顾思平之后才听说的,因此两人根本不可能认识。
“那殿下可还要去?”文嘉懿询问。
申霜晚将茶杯放到桌子上,不甚在意的说到“她既然都请了我哪有不去的道理。九天舞女虽然是一名舞姬,但是也是今天晚上他们费尽心思请来的贵客,自然是要见一见的。只不过不是现在罢了。”说完她招呼道“小路子,你去禀人说一声就说今晚本殿下乏了不宜相见,明天定会主动去往她的营帐好好聊聊。”
“遮!”小路子领命,快步走了出去。
文嘉懿看申霜晚交代完后,贴心的问道“殿下若是累了,就让奴婢为您宽衣吧。”
申霜晚点头站起身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在自己跟前解盘云扣的文嘉懿,文嘉懿呆愣的问道“殿下可是还有什么事吗?”
“文嘉懿,你是待在我身边时间最久的一位宫女,我什么脾气你也知道。所以我问你,宫中近日是不是有流传我与教席先生的话。”
“这…”这可有些为难了文嘉懿,她支支吾吾了一会,最终还是屈服在了申霜晚的目光下。
“老实交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文嘉懿颇为为难的解释“这其实都是虞先生交代的,当时宫外流言蜚语传的厉害,虞先生担心这会影响你学习的心情,就让我们所有人都瞒着殿下。”
听到这里申霜晚愤怒的一拍桌子,指责道“好啊,你们一个个都给我长胆子了是吧?长乐宫莫不是要易主了?所有人都对他唯命是从,难不成他说话比我还好用。”
文嘉懿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求饶“殿下恕罪,那时你每日读书蹴鞠日子过得十分开心,奴婢们也是不想您的心情受到影响呀,而且那时虞先生已经成为了皇上亲赐的长乐宫教习,他自然也没理由害殿下,所以我们才…”
“好了,别动不动就跪下,快起来吧”申霜晚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些下人们也是好心,上一世的申霜晚娇蛮任性,动不动就会拿几个奴才找乐子,因此有一段时间长乐宫频繁的进出奴才。他们这么怕她心情不好,应该也是担心自己会苛责他们吧。
而且她也并非是怪罪虞平丘自作主张,就是难受于自己总是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像是个不经世事的稚子单纯的可笑。这其实是她对自己的愤怒。
文嘉懿颤巍巍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殿下您不生气了?”
“我生气有用吗?你们还不是一样不听话,我都让你们起来了你们还不起来。”看她表情晴转多云文嘉懿这才起身继续服侍申霜晚更衣。
第二日,申霜晚一觉睡到天亮,舒服惬意的很。看着外面已经有人嘻哈打闹起来,申霜晚就不由自主的希望时间走的再慢一些。
她少女时期的乐趣不多,又早早的私定了终生,像这样舒适的时候还真不多见。
“殿下醒了,奴婢伺候您穿衣。”
申霜晚点头“外面为什么这么多人?这个时间难道不应该已经出发捕猎了吗?”
文嘉懿替申霜晚穿好衣服也透过帘缝看了一眼“这个奴婢也不清楚,今日一早就陆陆续续有人在外面嬉闹。”
“差个人出去问问是怎么回事,搞得好像本帝姬要挑选驸马一样。”
“是,奴婢一会就去问,殿下一会让朝云替您梳妆打扮吧。”文嘉懿替她将最后一个扣子扣上,这才离开。
朝云拿着罗粉黛替申霜晚描了描眉,又拿着脂粉在她脸上轻轻拍打了几下。
“殿下今日希望唇上是个什么颜色?”
申霜晚在盒子里挑了一会选中了一个温柔红色递给朝云“就这个吧。”
“殿下今日怎么会选这么温柔的颜色,平日里不都喜欢红唇如火吗?”朝云不解,申霜晚酷爱如火热烈的红色,即使平日在宫中呆着也会为自己轻轻上一点红色的唇脂。
“偶尔也会想试一试其它的颜色嘛,行了,你也别问了快点给我上妆吧。”
朝云点头称是,乖巧的在她的唇上描了两笔。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申霜晚觉得与平时没太大区别,有些沮丧的将铜镜往桌子上一扔。
“殿下可是不满意?”朝云不知她为何会是这般反应,还以为是自己技术不到家,惹她不快了。
“朝云,你说我平时走路说话与那些世家小姐有什么不同?”
朝云连忙道“当然有所不同,殿下您是千金之躯,举止仪态都是各家小姐学习的典范,不施粉黛也能让众人为您的容貌倾倒,她们与您简直相差甚远。”
申霜晚将信将疑的再一次拿起铜镜照了照“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我看起来.....没有那么温柔。”
朝云一愣“殿下,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申霜晚耸了耸肩,难道她要说今天施粉的时候忽然想起昨日里申嫣儿那张无辜可怜的小脸吗?
正想着,铜镜中反射出文嘉懿的身影“外面怎么回事你可都问清楚了?”
“奴婢都问清楚了殿下,看来今天还真是您挑选驸马的日子。”
“什么?”申霜晚不可思议的看向文嘉懿,想要确认她是否在与自己开玩笑。
“这是真的殿下,好像是昨晚皇上派人挨个营帐里传报的,凡是年纪适合的世家子弟,今日都可以与殿下狩猎,以...用来促进二人感情。”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申霜晚面目纠结,无比气愤于自家父皇是个行动派。
文嘉懿也为难“殿下要不然还是出去看看吧,外面不少人在等着您出去呢,看样子,您不出去今日的狩猎也不会开始了。”
申霜晚长呼一口气,大步走了出去。外面确实人不少,在她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在行礼,道是帝姬殿下万福金安。
申霜晚扫了一眼,竟发现人群中还有两副熟悉的面孔。
她走过去,一把将两个人揪到一旁“你们怎么也来了,这种胡闹的事你们也跟着凑热闹?”
被揪出的两个人正是江子曰与聂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