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兰一愣,想到了一种可能后不禁苦笑,周离臣如果知道她在那里,那他做的一切,就是明确的宣告,他宁愿让她误会,也要跟她一刀两断?
所以,在一次眼里,她这么多年来的等待和不舍在他看来没有半分眷恋,只有一份挥之不去,却又苦苦挣扎的纠缠吗?
她要的多吗?她不过就是想要他亲自对她说出一句话,她有自己的骄傲,所以就算是爱,她也没想过要纠缠他。
这是第一次,崔兰产生了退却之心,从未动摇过的决心开始动摇,也开始冷静,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崔兰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原本想让他在今后的日子里都可以得偿所愿,那么现在他想让她站在他的对立面,她也可以做到。
只要他想,她就可以做到,崔兰这样想到!
周离洛和崔兰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再也没有人从这个坑洞旁经过,崔兰这才舒了一口气。她是真的不能现在就见到他,在她这么狼狈的时候。
整整两天,周离洛和崔兰的状况都已经扛到了极限,这两天中两人偶尔说说话,害怕有人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第二天清晨,崔兰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对面的周离洛已经醒过来了。目光挪到他的腿上,它被上衣严严实实的盖着,崔兰忍不住的皱了皱眉。
她问过周离洛,他只是说他小时候落下了腿疾,在寒冷的地方便会犯病,让她不要担心。
但是随着周离洛日渐苍白的面容,却让崔兰越来越怀疑,他,会不会是受了伤?
她问:“你是不是很生气?”
“咳咳咳……”周离洛虚弱的咳嗽了几声,抬眼问道:”因为你不想让离臣知道你在这里?你不想见到他,所以连累到我也不能出去?”周离洛温和的笑着,声音沙哑。
周离洛这话说的直白,崔兰越发不好意思起来,只说:“看你现在的样子很不好,真的没事吗?”
手捏了捏已经痛到麻木的小腿,周离洛摇了摇头,道:“老毛病,无碍。”
崔兰低下头,敛着眉,“要不,还是叫人来吧!”她的声音闷闷地,但周离洛还是能够听得出来她的不愿意,旋即皱了皱眉头,问道:“能和我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吗?”
从两人掉到这坑里开始,周离洛便十分的想知道这个原因了,至少他总要知道,崔兰是为什么这么生气,才会在初掉进坑里的时候对他忿然作色。
崔兰没有说话,她和周离洛并不熟悉,并不打算和他有过多的交涉。
周离洛也知道不能强求,便觉得还是出去以后问周离臣来的比较实际。
两人相对无语,一时间都沉寂下来。整整三天,从最初的伤心到担心,再到最后的麻木,崔兰并不好过。
有时候崔兰也会自我反省。这么久以来,她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她想珍惜的东西从来都不曾属于她自己,而想要保护她的人为了她都不得安生。
虽生于富贵,衣食无忧,但她却没有可以真正相信的家人。
而她为了周离臣这个不曾好好珍惜她肆意挥洒她情谊之人,先是喝下了藏红花伤了孩子的本体,让他还为出生之时便受了毒火攻心,一生身体孱弱,无法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而她,也不过是为了维护周离臣,为了维护他,她伤了多少人的心?
其实现在醒来,也为时不晚。
事实上,她和他分开了这么久,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对让人羡慕的眷侣了,她还有什么资格让他不要忘记她?
想了这么多,崔兰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事实摆在眼前,她还有什么可留念的?
只怕是她动作太大,坐在她对面的周离洛目光扫了过来,她也没注意他看了多久,忧心忡忡的样子让崔兰坐如针毡,然后开口:“有水吗?”
崔兰愣了愣,下意识的捂住了嘴,说来也奇怪,她本来是想问他现在是不是好些了,结果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句话。
周离洛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副样子落在崔兰的眼里,便成了为难,她艰难的舔了舔嘴唇,故作轻松的说道:“其实还好。”
一句话说出口,莫说是周离洛,就是崔兰自己也不怎么相信。
整整三天,滴水未进,周离洛都快熬不住了,又何况是崔兰这样的弱女子。
挽起身边的一株野草,崔兰直接放进嘴巴里面嚼了嚼,速度快到周离洛都来不及阻止。
周离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他面前,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没有防备的崔兰,让他一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也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崔兰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说道:“很奇怪?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我也想要活下去。”
周离洛摇了摇头,道:“给我来点!”末了,还怕崔兰不相信,他还加了一句:“好几天没有喝水了,你是普通人,我也是!”
崔兰的脸红了红,想必像周离洛这样聪明的人早就戳穿了她这有些拙劣的谎言。
吐掉了嘴巴里已经变得苦涩的野草,绕是好脾气的崔兰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明明知道了,却还是……”崔兰有些说不下去。周离洛这种行为说好听一点是委婉,说直白一些便是坐看好戏。
崔兰不禁有些苦恼,她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羞辱过。
气急之下,崔兰道:“喂,你!”话音未落,崔兰看向周离洛的目光突然愣了愣,刚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周离洛居然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喂!周离洛?”崔兰试探着叫了一声,周离洛就这么安静的倚着坑壁,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听不见,还是醒着装出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
崔兰疑惑的站起身,又接连叫了几声他的名字,在还是没有任何回应的情况下终于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