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什么不好的,我们家和你们家不同,未来你家那三个小子可都是要娶媳妇的,受地形所限,那个院子是最好拓宽的,所以你们家住是最合适的。”顾婆子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下心来。
随后,她想了想,又对着梅涣青和田氏讲道:“一家人我便有话直说了。”
“婶婶请讲。”田氏十分客气。
顾婆子遂讲道:“想必我们一家与陆少的赌约你们也知道了。这十里农庄,如今只有屋舍的房契在我们手里,余下所有土地的地契全在陆少手中。若三年以后我们能翻番,那这房契便永远是我们的,十里农庄所有的地契也归我们;若不能,今日的所有,皆要全部还回去。”
田氏点头,显然梅涣青与她说了。
顾婆子又道:“早先我与巧儿她舅也商量过,你们家现在做着灰豆腐的生意,也算平稳顺利。若是与我们一起经营这十里农庄,便有诸多风险,甚至三年以后,这住得好好的房子都得还回去。”
说着,顾婆子从怀里掏出一张契书,递到了田氏手里,“这是刚才看的那套院子的房契,若是你们愿与我们一家共进退,这院子就归你们,至于两家收益分成,我们也会细谈。若你们不愿,我们也不强人所难。”
田氏瞬间觉得手里的契书有些烫人,于是手便有些忍不住发抖。
向来没有主意的她立即看向丈夫梅涣青。
梅涣青心中早有计较,立即对顾婆子讲道:“我早之前便想过了所有,也与家中老母商量了,母亲让我自己做主。人这一辈子总得拼上一次,何况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失败了也大不了又重回梅家村种地而已,我愿与婶婶一起!”
“你可想好了,这不止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也涉及到三个小子的前途。”顾婆子又问。
“奶奶,我愿意的!”梅执勇立即表态,逗得顾婆子笑了起来。
“我听爹爹的。”小小的梅执让也十分乖巧聪明。
“我也是,但凭父亲做主。”话是如此,梅执恕心里却极其希望父亲应下。
一旦应下,往后他和沈晚可就是邻居了!
既然家中所有人都支持,梅涣青又是一家之主,立即定下了这件事。
至于伍秀兰,顾婆子也让她回去好好想想。
伍秀兰有些疑虑,“这成衣坊自然是要开在城里才有人光顾,我也只会做衣服,难道我留在十里庄开成衣坊?”
“秀姨,你信我吗?”顾乔反问。
“我……我自是信你。你也知道,我开铺子不过是为了讨生活、谋吃穿,我这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我能有什么顾虑?只是担心我帮不上你们的忙而已。”
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若是只能跟蛀虫似的靠着顾家救济,那绝不是她想要的生活,这才是她最大的顾虑。
顾乔却拉住了她的手,眼神坚定地望着她讲道:“你既然信我,我便带你去看一个地方,你看了再说。”
“什么地方,神神秘秘的?”梅涣青也笑道。
“在看那个地方之前,我得先带大家去看咱们的作坊,这可是我们未来的核心产业,就在河对岸。”
顾乔立即带着大家过了桥。
“这木桥直通对面的作坊,为了保密,作坊只有两道门,一道是通往咱们这边的,为北门;还有一道便是朝东的。需要工人们做活的时候,他们便从河对岸通过东门进入作坊,这样有河岸隔着,且这头也有院墙,便不会惊扰咱们休息。而且作坊是核心机密所在,离咱们近,也能防着有人做手脚。”
顾乔一边介绍一边打开了作坊的门。
这作坊极大,占地简直可以跟河对岸的几座院子相提并论。
顾乔一一介绍,哪里是做榨菜的,哪里是做红薯干的,哪里又是西红柿装坛的,还有做灰豆腐的。
此时榨菜作坊里正热闹,全是帮工处理芥菜菜头的,顾乔见有人做得不好,忍不住又上去现场教学了一回,随后才带着梅涣青他们离开。
“这锁目前只有我有,未来定还要养看家护院的犬,毕竟,这商场如战场,小心谨慎一些总没错。”顾乔说道。
介绍完作坊后,一行人又重新过了桥,一道去瞧顾乔想给伍秀兰看的地方。
途中,他们经过了好几处小院子。
顾乔介绍道:“这随州城好歹是州府之地,未来农庄做大了,兴许会有富贵人家或者官家家眷玩得不亦乐乎不想回城、暂居留宿,这便是给他们准备的院子。”
梅氏接着讲道:“这路铺设了青石板,青石板留有间隙,中间铺了细河沙。若有怕脏鞋的,便走这青石板;若有想体验我们乡下泥土路的,便走这沙地。”
“这便既有野趣,又替贵人想周到了。”梅执勇补充道。
田氏点了点头,忍不住仰头看向四周种植的树木。
梅执勇继续介绍道:“娘,你可别看这些树普普通通的,春夏秋冬,各有节气,能保证四时之景,而且高低交错、颜色搭配、开花展叶,都有讲究呢!”
“我就是觉得好好看,怎么能这么好看呢?这在咱们顾家村,可都不过是寻常的榆钱树,再普通不过的冬青啊。”
“那可不是,所以说是独具匠心嘛,把普通变为不凡,厉害吧。而且到时候,这榆钱树还能吃呢!”梅执勇赞道。
“噗嗤!”
听他这都能联系到吃的,沈晚和伍秀兰没能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
梅执勇大感委屈,连忙讲道:“这又不是我说的,这是表妹说的!”
顾乔也捂嘴偷笑,连忙点头,“这确实是我说的。早先年战争的时候,村里人饿着肚子,没有吃的就吃榆钱串子。现在日子渐渐好了,城里的孩子们定是许多都不曾吃过这东西,没准大人们会带他们来忆苦思甜呢。到时候让他们亲自摘了,又亲眼看着咱们做,定会增加趣味的。”
“你瞧瞧,巧儿这脑袋里都装的什么啊?”田氏惊叹。
“这叫体验项目。除了摘榆钱,往后摘果子、拔萝卜、摘蔬菜甚至插秧打谷,以及磨豆腐、钓鱼、捉鱼、采莲子、捡田螺……只要是咱们做过的,觉得有趣的,都可以挑选出来作为体验项目。我都想好了,还要举办开渔节。咱们稻田里的鱼是用来煮酸汤鱼的,至于门口河谷引来的河水,则喂上从羌河里买来的大鱼,设置开渔节,大家同乐。”
顾乔一说起未来对农庄的各种设想就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就连田氏这等本就是农村出来的人,都对她描述的热闹场景充满了期待,更别提伍秀兰这个曾经的大小姐了,早就心旌摇曳、向往不已。
“这些项目我正在整理定价,还未决断好是单票还是通票,如果你们有什么好建议,也可以告诉我哦,毕竟有时候我一个人想不了那么全。”顾乔笑着对众人说道。
“单票是什么,通票又是什么?”这个新名词梅执恕从未听过,遂开口问道。
“单票就是单独一个项目的价格,通票就是拿到这张票可以把我们农庄包含的所有项目全部体验一遍。另外,还可以制定尊享服务,比如说办年卡,这样当年内就可以无限次的进入农庄体验项目,诸此等等。”
“真有意思。”梅执恕暗暗点头。
“可难死我了。”顾乔愁闷。
现在她无法预知未来农庄是否会受到欢迎,所以在定价一事上就颇有些拿捏不定。
虽然现代有许多景区或观光农业生态园的范本可以借鉴,但她以前统共也没去过几个地方,更何况作为游客和作为老板完全是不同的角度,等真正到自己做的时候才会发现这其中有诸多艰难。
沈昭见她犯难,皱眉深思片刻,便问道:“咱们家与陆少签订的是三年的合约,这其中每一年大约要赚多少钱你可曾核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