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不敢耽搁,立马就去了太医院,带着十几个太医,浩浩荡荡地去到了太子府。
禹城照例躺在床上,幻儿在一旁伺候,傅海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小太监和太医。
“殿下,这是皇上特意派来为您诊治的太医,您这不见好,皇上很是挂念您呢!”小太监点头哈腰地说道。
禹城握拳轻咳,幻儿见状,立马就想为禹城拍拍背,但被禹城抬手拦下,“本宫没事……真是有劳太医们了。”
小太监见禹城这么配合,也是松了口气,用眼神示意太医们快点去诊治。
半晌,小太监问道:“太子殿下如何了?”
院判在综合了多为太医的诊断后,给出了最终的结果:“太子殿下,脉象虚浮,经脉沉滞,是有心事所致,等我开几张清火平心的方子试一试。”
小太监没想到是个结果,心里开始思索一会怎么去回复皇帝。
这要是说禹城没病吧,可他却是有心病,这比身体上的病更麻烦,可要说禹城有病吧,这心病听起来又太虚。
真是棘手。
小太监带着太医们为禹城看完病,就再次被客客气气地请出了太子府。
回到宫中,皇帝听完院判的回答,整个人的气压都再度低了下来。
“心病?”皇帝冷笑连连,“什么心病,朕怎么不知道?”
院判摇着头,说道:“或许是一直想要做,但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办法去做的事情,这些都可能成为心病。”
皇帝听罢,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之前禹城请求出征,但是自己千方百计阻挠他的事情。
这会不会是禹城的心病呢?
皇帝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若是他去找禹城,不就是在变相承认自己失策吗?
可若是不去找,朝中也是没有更为合适的人选。
一时间,皇帝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而禹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皇帝越拉不下脸来,他就越要让皇帝最后自己沉不住气,亲自来求他!
皇帝思索了半晌,还是决定先派丞相去说服禹城,通过丞相的口,来转述他想要让禹城出征的意思。
丞相被皇帝委以重任,在到了太子府以后,公事公办地将皇帝交代的事情说完,转身便走。
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一场父子间无形的博弈。
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保持中立,否则无论哪一派获胜,都是有利有弊。
皇帝焦急地等待着丞相劝说的结果,等到丞相来觐见的时候,立马就派人把丞相带了进来。
“如何了?”
丞相摇了摇头,装出一副尽力的模样,“臣劝说未果,看得出来,太子殿下确实是因为出征的事情而郁结于心,只怕,解铃还须系铃人。”
皇帝的眼神变得幽暗深邃,他闭上眼,思索着丞相话的深意。
良久之后,皇帝下定决心,他决定要去太子府一趟,这次是他先沉不住气了,但实在是没有办法,战争不等人,恶劣的影响不能再继续蔓延下去。
“城儿。”皇帝走到禹城床前,摆出慈爱的神情,“你怎么样了?父皇这次来,是有事和你说。之前,是父皇不对,以为你还年轻,但现在看来,是父皇错了,就当父皇拜托你,你去出征平乱好不好?”
禹城心如死灰,平静地躺在床上,听着皇帝的话,一动不动。
“父皇,儿臣没有怪你的意思,但是儿臣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想再上前线了,恐怕要辜负父皇对儿臣的期望了。”
“辜负?你什么意思?”皇帝听出了禹城的弦外之音,他收敛了表情,沉声问道。
禹城费力地用胳膊撑起身子,离得皇帝的距离极近,一字一句地说道:“原本,我是想要为国效力,驱除叛军,但我现在,不想去了,很多期望的太久的东西,一旦那个时候没有得到,过后,儿臣也是不想要了。”
皇帝听着禹城的话,以为他是在闹脾气,也没有太当真,仍旧执着地劝道:“城儿,父皇老了,你要知道,父皇现在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在为你铺路啊!”
禹城嘴角的笑意讽刺,没有说话。
皇帝把禹城的默认看作是态度松动的征兆,虽然心里对于禹城的装腔作势很是厌恶,但皇帝却是活生生地把自己塑造了成了一位想要儿子成才,所以不能不冷眼相对的伟大父亲。
“城儿,你就当帮帮父皇这一次好不好,这一次平叛归来,你想要什么,父皇都给你。”皇帝开始画大饼,用不切实际的好处来吸引禹城。
反正到时候打了胜仗,叛军消灭,禹城也就没了用处。
至于没有用处的人……
那就应该彻底消失。
禹城直视皇帝的眼睛,像是看穿了皇帝心底真实的意图一般,看似随口反问道:“真的吗?儿臣不管要什么,父皇都允诺儿臣?”
不知怎的,皇帝突然开始心慌,他有些后悔刚才把话说得太满,若是禹城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若是他说要皇位,那该怎么办?
皇帝僵硬地扯动着嘴角试图寻找什么借口来混过去时,禹城再度出声,“父皇,您多虑了,儿臣什么也不想要,就想要个公道。”
皇帝听禹城这么说,也是暂时放下了心,神色也变得自然了许多,“什么公道,朕都满足你。”
禹城附在皇帝的耳畔说了几句话,皇帝的脸色大变,当场拂袖而去。
皇帝离开,禹城也没了装下去的必要,从床上起身,走到了书房。
书房内傅海和莫骞早已等候多时,他们刚才见到皇帝怒气冲冲地离开,都猜测怕是两人的谈话不愉快。
“殿下,皇上……”傅海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合适。
禹城淡然说道:“吵了一架,没什么事。”
既然禹城这么说,那就代表他不想过多地谈论这件事,傅海也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人。
“那皇上若是要您出征,您是去还是不去,如果去,是不是要等大权在握才可以?”傅海深知皇帝来此的用意,他不免为禹城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