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爷面色苍白,刚刚说了那么长一段话,现在,他需要缓一缓。而从贾老爷的眼神可以看出,贾老爷根本就没有相信沈姨娘的话。
沈姨娘因情绪激动,脸颊有些涨红,她挣开了捕快对自己的管制,将贾亮带到贾老爷的面前。
现在,沈姨娘是判决了的罪犯,按理来说是不能随意乱走的,所以,捕快们本想阻拦沈姨娘。
但是,这毕竟是贾家自己家的事情,而且对于每个男人来说,血脉相承的传统极为重要!县官和捕快们也都能理解。
于是县官示意捕快不要插手贾家的事!表示等到出事的时候,再挡住点儿就行了!
随后,沈姨娘带着贾亮一起在贾老爷的面前跪下。
“老爷,虽说这几年我鬼迷心窍做错了事,但是,这只是这几年的事,我生贾亮的时候,对您绝无二心哪!贾亮真的是您的儿子,贾亮他是无辜的!若您是不信的话,可以滴血验亲!”
对于这一切,贾亮还不明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他的父亲就不承认自己这个儿子了!当贾亮想要张口询问的时候,沈姨娘却制止了他。
“我的亮儿,你什么都不要听,什么都不要问,这一切都不关你的事!这件事完全都是娘的错,所以都让娘来承担就好了!只要记住你就是你爹的儿子!”
贾亮虽然一向鲁莽,但是见自己的娘亲对自己这样郑重其事的说话,心中虽仍有疑惑,但是,并没有开口多言。只是在贾父的面前静静地跪着,仔细回忆这几天的事情。
对于沈姨娘的话,贾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以示默认。于是县官便吩咐捕快从后衙中端来了一盆清水,准备为贾家父子二人滴血验亲。
沈姨娘为了防止谁有问题而导致经验结果有误,在对县官请求允许的情况下,再三对捕快端上来的这盆水做了详细检查!
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才让贾亮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里面!贾亮此刻才有些明白,原来是贾父怀疑自己的身世,所以才要滴血验亲!
贾亮看向四周,周围的人对他的态度也都是不同往常,贾亮心中一寒!
一滴血滴在了水盆中,好似一个孤独的生命在水里沉浮,晃晃悠悠便沉到了水底!
因为贾父身体虚弱,不便动手。于是便由其中一个捕快动手,在贾父的手上切开一道小口子,将血滴入盆中。
两滴血相遇,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水盆里的这两滴血身上。
贾父在贾旭的搀扶下微微抬起身,眼睛也死死的盯着那两滴血!贾亮现在也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贾父的孩子,是非曲直都在这两滴血身上了!沈姨娘生怕出什么差错,恨不得自己的眼珠子离这两滴血越近越好!捕快们也凑热闹围了过来,就连县官也不甘居于人后,从上坐下来挤到了脸盆边上!
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结果,只有这两滴血还慢悠悠的,慢悠悠的在水中等待着相遇。
两滴血在最后的相遇后,融在了一起,从此不分彼此!
终于大家秉着的呼吸在此刻都得到了释放。贾父确定了贾亮就是自己的孩子,沈姨娘心里的这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其他围观看好戏的人包括络令妃也都长舒的一口气。
但是,此刻谁都不肯说话。所有人中,现在只有贾亮知道的情况最少,他终究是压制不了自己内心对于眼前的一切的疑问。
所以,贾亮对沈姨娘的问话打破了寂静的局面!
“娘,为什么要滴血验亲?娘的身上为什么要带着镣铐?你可是做了什么事还是他们冤枉你做的什么事?娘,你告诉我呀,我不想就这样蒙在鼓里,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沈姨娘满眼是泪,闭上眼睛,眼泪还是止不住的从眼缝里流出来,她后悔不该做这些错事,而让自己的儿子也背了黑锅。
现在,沈姨娘觉得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不是贾老爷,而是贾亮!
沈姨娘的心里明白,这件事过后,就算是贾父依然承认贾亮是自己的孩子,但是,只要贾父还记得沈姨娘的这件丑事,这父子俩心地里必有一道隔阂!
想到这里,沈姨娘的心口便似剜肉一般的痛!沈姨娘明白,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能够稍稍缓解贾父对于贾亮的心结!
想到这里,沈姨娘强打出精神,虽然满眼是泪,但还是强凑出了一个笑容,对着自己儿子!
“亮儿,该知道的你以后都会知道的,这一辈子是娘连累了你!你有我这样一个娘亲,也是你的耻辱,只不过以后的日子,娘或许不能在你的身边了,你要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听你爹的话!不管你爹说什么做什么,他终究是你爹!你要记着,你始终是这贾府的长子!”
贾亮刚要开口继续问,但是沈姨娘却对贾父说话了!沈姨娘向贾父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认认真真的说,
“老爷,今生是我负了你,来世我愿当牛做马补偿您!只求你能善待我的亮儿,毕竟他也是你的儿子啊!而且我与李生的事,他是真的丝毫不知情!老爷,我去了!只希望我这一死,能偿还一些我所欠下的罪孽。”
说完,又转身对翠儿磕了三个头,
“翠儿,你弟的事的确是我做的,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这几年你对我的忠心我一直都知道的!我不是个好人,我该死!等到下面,见了你弟弟,我会向他把这一切都说明的!”
说完这些话后,贾父看着沈姨娘的表情仍旧厌恶,翠儿也是。短短的几句话,怎么能消解翠儿的心头之恨和贾父被带绿帽子的痛苦!
就在此时沈姨娘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事情!她乘刚刚为贾父取血的捕快不注意,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刀,迅速的用刀抹了脖子!
一时间鲜血喷溅而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