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注意到陈小花的目光,张屠夫冷硬刚毅的面容上划过一闪而逝的窘迫:
“我来看自家田地,顺道瞧一眼村长家的。”低头看了眼她手里的木桶,“这便是今早做那吃食的东西?”
他晓得这东西便是村里人人犯愁的田地怪虫,只诧异这东西竟能吃,味道还好。
陈小花打消奇怪的念头,窘迫的有点无地自容,人家帮了她,她竟把被当成怪虫的吃食送给恩人,是她欠考虑了。
“张大哥,正是此物。只是这东西并非像大伙想的那般不堪,它营养价值高,比一般的鱼类对身体好,尤其是孕妇,吃了对胎儿也好。还能入药呢。”
这可不是她胡咧咧,本草纲目上有记载,鳅鱼甘,能温中益气。且富含维生素,胆固醇少,老人孕妇吃了对身体更有好处。
她说的又急又快,似极怕张屠夫以为她拿不好的东西搪塞他,说话时眼睛鼓鼓的,小脸蛋红扑扑,竟有几分可爱。
张屠夫都未察觉自己不自主的咧嘴傻笑。
“我一粗人也听不太懂,既然能入药,想必是个好东西。只可惜了。”话末,看一眼田地。
无人识得此物,村民仍想尽办法铲除“怪虫”。
陈小花也不能去跟村民说泥鳅是好东西,怕要被当成怪物抓起来了。她不便与张屠夫多说话,便寻个借口回家了。
树后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陈小花的背影,眼底阴晦。
早上做的两道泥鳅都进了小馋猫的肚子,晚饭仍是泥鳅,陈小花变着花样的做。
晚饭后小蓉便打瞌睡,想来整日在地里累着了。等她睡着了,陈小花悄声离开屋子。
厨房后面有块空地,陈小花想砌一处净房,在厨房用大木盆洗澡既不方便她又不习惯。
砖和方木都是从村民手里用吃食换来的,她实在没法子去砍木头,只得买现成的。
她没做过瓦匠的活计,笨手笨脚的和了泥巴,赶鸭子上架似的硬着头皮干。
砖砌了两三层,泥巴也没糊好,中间还有缝隙,她捧起一把泥巴往上糊,便听有人在门外唤她,像是张屠夫的声音。
张屠夫带着个姐子来敲门,门一开瞧见陈小花满身泥巴,诧异中又有些好笑。
“陈姑娘,你这是?”
陈小花不以为意,低头瞧了瞧自己,瞧见身上的泥巴,脸唰的红了,欲盖弥彰地抹了抹脸蛋,窘迫的声音都低了。
“想在后院砌一间净房来……张大哥,这位是?先进来说。”
张屠夫说明来意,这位姐子是他好友的妻子,此次夫妻二人一同来,原是他好友吃了泥鳅后念念不忘,还与妻子念叨,两人一合计,等不及明天,下午便过来了。
张屠夫哪会做,只好厚着脸皮来叨扰陈小花了。
“就这事?这有什么难的,家里现成的泥鳅。嫂子你来,我教你,你若觉得好吃,走时带些泥鳅回去。”
这两日多亏张屠夫照顾,陈小花向来恩怨分明,哪能拒绝。再者说,家里泥鳅太多也实在吃不了。
厨房传出香味时,张屠夫从后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