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弯处有好几摊泥水,溅的车身上一片都是。慕潇潇下了车,看着眼前破财的景象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是这里?”
他们站在街对面唯一一处小卖部的屋檐下,慕潇潇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豆浆,旁边的老板看起来年近五十,头发白了一半,正躺在门口的摇椅上挥着扇子。
“大爷,你见过这个人呢?”庄修烨凑上前去,从皮夹克抽出那张复印件的照片,递到老板眼前,笑眯眯地问。
“这个人呐…眼生…不认识…”老板只瞧了一眼就又躺回去了,好像起个身都能累死似的。
眯着眼打着摇扇,脸上明摆着是不想搭理他们。
庄修烨脸上的笑僵硬了一瞬,锲而不舍的凑上前去,又道:“啊大爷,您在这里住了多久啦?”
大爷勉强挣了只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这才扯着悠扬的声调回答:“小伙子啊,你们这种人来我我们这边破城区干啥?能有啥好事?去去去,别挡我太阳了!”
老爷子跟苍蝇似的赶着庄修烨。
庄修烨仍然锲而不舍的,笑嘻嘻的往上凑。
“唉,大爷,这您可就说错了,我们来着还真就是好事儿,还是天大的好事儿。”
“什么好事儿?也不管我的事!你不买东西就往旁边站站,别当我生意了!”
“唉唉,大爷大爷,你别着急赶我走啊,我这不就是给你送生意来麻,谁说我不买东西的!”
“那你要买点啥?”老爷子这才不情不愿的睁开了一双眼睛,皱着眉脸特别臭的看着庄修烨。
两人瞪着眼,可没把一旁慕潇潇给笑的半死。
庄修烨从钱夹里抽出好几张一百的,往老爷子眼前一甩,眼睛在里头小店里转了一圈,而后抬手一指,道:“那一冰柜,我都买了。”
老爷子显然被这阵势吓到了,看了看那冰柜,又看了看庄修烨,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要问点啥,说吧。”
庄修烨得意的冲慕潇潇扬了扬眉毛,而后重新抽出那张照片,递到老爷子手里。
老爷子眯眼看了看,又将胸前挂着的那副眼镜给带上了。
老爷子拿着照片左看右看,最后抬头“这不是那街尾的孙天烊吗!”
庄修烨笑眯眯地道:“对了,大爷,这就是孙天烊。”
“他犯了啥事?啊你们找他?”大爷有些警惕地看着两色,道。
慕潇潇这时候适时出来插了一句话,“没事儿,就是他有个朋友,拖我们给他结个工程款。”
魏燃查的资料很详细,上面提到这个孙天烊是某处的一个包工头,干了有十几年了,最近好像是因为合作方拖欠工人工资的事,正愁着呢。
这一片城区不大,方圆几百米内大家伙彼此都认识熟食,大爷自然也对孙天烊那点儿事有点了解,一听,立马对两人放松了警惕。
“你们是来结款的啊?哎哟,孙天烊那家伙都快急死了,为这个事儿!哎呀他就住在那边,这边没有门牌号就那个绿色门,门口放了好几袋垃圾的那地方,就是他家了。”
老爷子催促着二人,让他们赶紧过去。
这地方街道小,开车有点挤,两人索性淌着泥水往对接过去了。
“我抱你过去吧。”庄修烨看着脚下汪汪洋洋一片的泥水,又看了看慕潇潇脚下的白色休闲鞋,不由得道。
“不用了,这大白天的,让人看了多笑话。”慕潇潇摆摆手,虽然天气不好,可是这附近也还是热闹着呢,基本上的居民都搬张小板凳,坐在家门口和邻居聊天。
乍一下出现了衣着精致的一男一女,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这要是再让庄修烨给她把熬过去,慕潇潇觉得自己还要不要活了。
“算了,还是我抱你把,这么多水。”
庄修烨说完,移到慕潇潇身边,不由分说的抄起慕潇潇的臂弯,将他整个人都横抱了起来。
慕潇潇甚至来不及惊呼,就已经在庄修烨怀里了她羞得脸头的都不敢抬起来,只能将脸死死埋在庄修烨的怀里。
孙天烊躺在沙发上,电视机里正重播着上礼拜的球赛,他百无聊赖的抬眼看着,耳边时针滴答的声音一点一点渗透他得耳膜。
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那边老板还是没有半点音讯,人也找了,家里也去过了,半点儿人影也没有,愣是个人去镂空。
明天,明天或许手底下那些工人又该来家里闹了。这次又会带什么家伙过来,这次估计是刀子了把。
孙天祥灌了一口酒,眼神迷离的看着电视机,这破球赛已经重复看了好几天了,啥啥时候吹哨罚球她都一一清二楚。真好,最后一个进球时现场的喝彩喝着敲门声一块响了起来。
孙天祥没理,依旧歪着身子躺在沙发上看球。敲门神起而不舍,敲了好几下。
“叩叩。”
“叩叩。”
“谁啊!”终于忍无可忍,他将手中的酒瓶狠狠往门上一甩,然后恶狠狠的冲门口怒吼。
玻璃酒瓶因为巨大的冲力被摔在门上,一个反弹又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门口总算安静下来了。
“这么暴躁?”门口的庄修烨在听见那声巨响后挑了挑眉毛,笑道。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是XX公司,来给您结工程款的。”庄修烨朝里面喊了一嗓子,随即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乒呤乓啷乱响的声音,而后就看见门忽地一下,迅速打开了。
庄修烨看着门口站着的满脸胡渣的胖子,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他两眼。道:“你就是孙天祥?“
“我就是。“那男人一愣,觉得眼前这男人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看见庄修烨和慕潇潇两人衣着精致,局促的搓了搓手掌,道:““是吴老板让你们来的么?快进来!”
说着,测过了身子让两人进去。
“来,二位喝水。”
慕潇潇做在沙发上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圈屋内的摆设,眼尖的发现电视柜上扣着的相框。这时候庄修烨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笑眯眯的对着孙天祥道:“孙工头,这次的款脱了这么久真的是抱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