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些什么?”娭毑反驳道。
柴倩缓缓说道:“爹娘和哥哥都很疼爱我,所以便舍不得我受半点委屈,我同样也爱爹娘和哥哥,这便努力让自己不让他们操心为难,倩儿只知,若是真正心疼一个人,便会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可是娭毑.......处处与我娘亲,与我作对,一面是父亲疼爱的妻儿,一面是父亲敬爱的母亲,娭毑想让夹在中间的父亲作何选择?若是选择妻儿,则会被天下人说是不忠不孝,若是选择娭毑,便又坐实不仁不义之名?这当真是娭毑想看到的结果吗?”
娭毑大概是恼羞成怒,起身便是一耳光,吼道:“你算什么东西?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十年前,若不是你父亲执意要娶你娘,颖儿的母亲便也不会死.......”
她终于将她心中那口闷气吐了出来,柴颖的母亲,也是她的亲侄女,她怎会不记恨?
“如此,娭毑便要置我于死地吗?”柴倩摸着烧的生疼的左脸反问道。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目光闪烁,语气瞬间变得无力,俨然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
“大夫说,我身体一切正常,只是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娭毑相信了么?一个一切正常的人唯独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
“你......你都知道.......”娭毑言辞微颤,有些害怕的问道。
“是,我都知道,但是我也知道父亲不想再提及此事,再生事端,我理解父亲,所以便假装过去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不再提及此事,但娭毑却仍不肯罢休,难道娭毑一点也不念及与父亲的母子之情吗?倩儿不想让父亲再为难,所以今日便冒昧来找娭毑谈谈心了.......”
“够了!不要再说了......”
柴倩叹了口气道:“娭毑,你老了,该是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了,我不知你与母亲因何事结仇,我也不知你因何事迁怒于我,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又何必纠结于过去的是非之中?十年了,也该是够了,我与姐姐都是您的孙女,你若是愿意,倩儿也愿意像姐姐那样伺候您,常伴您的双膝。”
娭毑看着柴倩,眼中泛起泪花,神情全是内疚,柴倩也不好再说什么,起身朝门口走去,准备迈出房门时,她顿了顿,转身对娭毑说道:“娭毑,父亲很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家和万事兴。”
说罢便掩门而去。
走到院中,柴倩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松了一口气,不知道真的倩儿现在身在何处,是生是死。
倩儿,你若还在,可否也会同意杜若今日的做法呢?
但愿此后,娭毑能够想明白,就此罢手。
......
清晨,侧厅
柴氏一家正围着桌子用早膳,娭毑频频往柴倩碗里加菜,自上次柴倩与她长谈后,娭毑的态度有了180度的大转变,虽然有时仍会纵容柴颖的小性子,但对柴倩也不像从前那般苛刻,也会时常训斥柴颖。
“哥哥呢?怎的不见他来用膳?”柴倩歪头问着柴夫人。
“一早便出去了,不必管他。”柴夫人柔声回道。
“好消息......好消息......”柴绍兴致冲冲的跑进来,喊道。
“何事如此慌张?”柴慎问道。
“见过娭毑、父亲、母亲。今早我去皇宫打探消息,赵世伯在前线大获全胜啦,边疆的战乱总算是平息了下来。”
柴慎长长松了口气,这段时日心中一直惦记着那战事,如今总算可以放心了。
“那子骏哥哥呢?他可是一切安好?未曾在战乱中受伤吧?”柴颖焦虑的问道。
“颖儿,这朝中的事,不得过问。”娭毑斥责道。
柴颖委屈道:“娭毑,我只是询问子骏哥哥的伤势,这怎不可呢?”
“你......”娭毑语塞,她本也没有道理,只是想阻止柴颖询问子骏,也是想帮柴颖忘记他,毕竟他们是不可能的。
柴颖委屈的将筷子往桌上一拍,起身跑了出去。原本她以为娭毑是她最好的保护伞,未曾想到如今娭毑也开始了偏袒。
柴绍转头朝向柴倩说道:“放心,子骏兄一切安好,未曾受半分伤。”
柴倩苦笑的点点头,
“为何你要特意与我说,关我什么事?”柴倩心里默念道。
柴绍顿了顿继续道:“此番胜利,皇上欣喜万分,宣了他们回京领赏,要不了几日便能抵达长安了。”
柴慎笑道:“吩咐下去,为他们接风洗尘!”
“是,父亲!”柴绍作了个揖,起身冲柴倩笑了笑。
柴倩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
柴慎为了避免柴颖在捣乱,便向娭毑提出将柴颖送到湘潭去拜访姑姑,娭毑最清楚其中因果,便也不好说什么,便同意了。
柴颖大概会留在湘潭过年,府中终于可以清净一段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