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屋内

柴倩正附在桌案边看着《三十六计》边抄录着,柴绍走到她身前,柔声道:“倩儿,怎的还不收拾去侧厅用膳?今日是你生辰,母亲亲自下厨给你做了好些你爱吃的菜呢。”

柴倩看了一眼柴绍,继续低头抄录,轻声回道:“哥哥不必管我,我早膳吃的有些多了,这会儿便不见饿。”

“即便不饿也要去用些啊,不然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娘亲的一番心意?”

柴倩低头不语。

“倩儿,你这几日是怎的了?自为兄回府后,便瞧见你将自己关在房中,日日来见你都是在抄录这些,也甚少见你逗那两只金丝雀了,你是与建成吵架了吗?”

柴倩轻轻摇摇头道:“没有,哥哥不必担心,只是倩儿觉得最近身子有些疲懒,不愿意动弹,这看书写字是最轻松的事了。”

“你当真不愿与哥哥坦白?”

“坦白什么?”

“罢了,为兄便等你愿意说的时候罢,先去用膳吧。”

“哥哥你都知道了?”

“是,若不是世民寄了书信给我,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因子骏的事一直闷闷不乐呢,殊不知心中思虑着其他。”

柴倩低着头,默不作声。

柴绍对一旁磨墨的湘儿说道:“你且先退下吧。”

湘儿看了柴倩一眼,行礼道:“是。”

便掩门退下。

“倩儿,为兄知晓你是在恼李家没有出手相助,仍在为当日秀宁对你的态度耿耿于怀,伤心难过,可是倩儿,其中因果你却不知。”

“哥哥是在为当日李秀宁的冷漠分辨解释么?其实并不用,日后要与她共度一生的人是哥哥,不是我,哥哥既都不介意,我又有何资格去介怀?”

“倩儿!”柴绍生气的吼道。

柴倩知趣的闭了嘴,低头写字。

“只因皇上疑心病太重,先皇在世时就曾因一则寓言大肆屠杀李氏家族,凡事姓李的一律斩首,李国公一家因先帝的皇后是李国公的亲妹妹才得以幸免,后来新皇即位,心中也一直忌惮李家,找各种借口打压,直到将他们一家逐出长安,但却是派了数名细作在府中监视他们。你如此明目张胆的跑到他府上,必然会引起细作的注意。”

柴倩愤怒的打断道:“哥哥这是在怪我?”

“我们柴氏一族也遭先皇猜忌,所以早年便弃武从文,没了兵权才得让皇上放下心中芥蒂,保的家族一世平安,可如今父亲征战沙场连连告捷,便又在此唤醒皇上的顾虑之心,皇上才会用那些个莫须有的罪名将我关押,便是想看看臣民们的反应,若是此时李家出门求请,便才真真是坐实了谋逆之心,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秀宁如此做,不仅是保全李府上下,更是为了保全我们柴府上下啊。这各中厉害关系,你如今可是明白了?”

柴倩未曾想到看似一件简单的事情背后竟隐藏着如此大的阴谋,此刻她已无言以对,只得暗自庆幸事情终是圆满告终,否则,一招不慎,将满盘皆输。

柴绍叹了口气继续道:“倩儿,你可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

柴倩看着柴绍,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便是宇文承基的父亲,宇文化及。”

史书上对宇文化及、宇文承基的评价不好她是知道的,可这件事若非承基相助,柴绍此时恐怕仍在牢里。

“我知道救为兄脱险的也是他们,我虽想不明白是为何,或许是因为你与承基有些交情卖你个面子罢,但为兄还是要叮嘱你小心谨慎。”

柴倩仍然低头不做声。

柴绍叹了叹气道:“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今日是你生辰,便莫要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了,我们快去侧厅用膳吧,莫要让爹娘久等了。”

“是。”

......

夜幕,柴绍屋内

柴倩走到柴绍房前,只见他正低头写字,她疑迟了一会,叩了叩门。

柴绍抬头看了她一眼,道:“进来便是。”

柴倩低着头走进去,

“这么晚了,来此找为兄何事?”

柴倩轻声道:“倩儿反思良久,此事确是倩儿思虑不全,心中有愧,想亲自去洛阳与秀宁致歉,还有建成与世民,曾派人传了几封书信予我,我都没有回复。”

柴绍叹道:“可他们一家已于两日前被皇上遣去了太原,若是要去,恐怕也得去太原了。”

柴倩噗嗤笑道:“多谢哥哥。”

......

清晨,屋内

柴绍倚在门口,笑道:“你这身打扮,看来是要骑马了?”

柴倩笑道:“哥哥说的正是。”

“听湘儿说起,你这骑马的技术略有长进诶。”

“有哥哥亲自请师傅教倩儿,倩儿不敢不长进。”

“你这小嘴,越发伶俐了。”

柴倩穿好鞋子,起身走到柴绍面前,调皮的扯着他的衣襟,笑道:“哥哥可要为倩儿挑选匹伶俐的马,这样才能与倩儿的身份相配啊。”

柴绍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