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是城主。”勒娅坐在马车赶车的地方，“你站在空地上，我能看见一切。”
“却之不恭。”易景绅士地朝勒娅弯腰行礼，是一个标准的越国面见公主的礼仪。易景大踏步走到几十步远的空地上，期间隔着许许多多的人。易景用自己如沐春风的威慑力让人群自发向后退去，在易景前进的路上留出两人宽的小道。
瞧，我的城民如此爱戴着我。易景一边微笑行走，一边冷漠地想着。
“好了，都看过来。”易景展开了他标志性的纸扇，扇子上的潮州城栩栩如生，“小生这儿可不是救济院，白粥再发放下去，潮州城可是要被吃穷了。”
同许多人一样，小哑巴的脸霎时变得苍白。小哑巴没有谋生能力，潮州城的人没有人愿意雇佣一个外乡人，何况是一个哑巴的外乡人。小哑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外乡人，老乞丐在他还在襁褓里时就捡到他了。
但应该是的，潮州城的人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甚至是爱护有加，其中当然不包括外乡人。
来潮州城的人大部分都是半辈子安分守己的人，被赶离了家乡，被剥夺了土地，被杀死了妻儿，他们孤注一掷地来到潮州城，希望带回去一把锋利的剑杀死他们心中恨的那个人。
“不用如丧考妣。”易景摇着纸扇，“潮州城不养废人。你们有工作的机会，最近一座铜矿被开挖了，愿意的人可以去挖铜矿，换取食物。”
“我！我！”底下的人分外踊跃。
“去铜矿的人跟我走。”空地左边城主府上的管事扯高了嗓子。
空地上一下子少了一大半的人。
一切都糟透了。
小哑巴手里拿着今日份的白粥，双手拖着大哥哥往破庙走，怀里揣着大哥哥今日乞讨来的钱。小哑巴自己乞讨可没有这么多的钱，小哑巴觉得大哥哥好厉害。
小哑巴不知道在勒娅给过钱后，周阎面前的破碗在没有响起过叮咚声。
只是，小哑巴哼哧哼哧背着周阎，以后没有白粥，他该怎么办？又要过上食不饱腹的日子了？自己吃不饱没有关系，但是大哥哥受伤这么严重，吃不饱会很难受吧。
小哑巴睡眠浅，每晚都可以听到大哥哥痛苦的低吼声，明明声音那么痛苦，可是身体却依然只能一动不动。小哑巴有一天晚上实在是放心不下，起床去看了大哥哥一眼。等他走到大哥哥面前的时候，大哥哥的低吼声已经消失了。借着月光，小哑巴发现了大哥哥在死命咬着自己的嘴巴，一个个的血印子。
从那个晚上后，无论大哥哥发出什么样的痛苦动静，小哑巴就一直面对墙壁，再也没有起身后，翻身也不敢，他知道只要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大哥哥就会闭上嘴巴，无论是用什么方法。
所以在大哥哥主动说出自己要去乞讨时，小哑巴很惊讶。感受着怀里咯人的铁币，小哑巴脸上浮现淡淡的微笑。有了铁币，大哥哥就可以去看大夫了，虽然还不够，但很快就可以了。
回到破庙，两人分食一碗白粥后，小哑巴用动作比划了在空地上发生的一切。
“挖？”周阎躺在地上，看着小哑巴指手画脚的样子，领会了半天，他也只能领会这么多。
小哑巴又从头到尾比划了一遍，急的脑门上都出了汗。
“你说白粥从今后都没有了，但是城主提供一个机会，让你们去挖什么，管饭？”
小哑巴拼命点头，内心里觉得大哥哥的形象又厉害了好多。小哑巴想起什么，又比划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