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哥没有崩溃,没下班,他就赶往米粒成衣店,坐在店铺,准备迎接夏进漪。
事情比他想的要意外,接连几天没有动静,夏进漪也按部就班工作,并无异常。
难道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想到这层,霖哥已经开始胡思乱想。
夏进漪是不是要家里打电话,他们正坐火车赶过来。
是不是夏进漪某一天,在他喝的水杯里下毒,或者回家路上开车撞他。
会不会……
一连串的幻想,迫使他不得不主动去找夏进漪。
“你今天心情挺好?没啥事?工作挺忙?不用加班?回家吃点什么?你那衣服挺好看。”
霖哥的话多了点,他是在往水里投探路石,几级风,多少雨,深不深。
夏进漪不说话,就是什么也不说,总在忙碌,不停忙碌。
有时不得不说,只是点头,YSE或NO。
找米粒领证的日子到了,霖哥提前请假说有事,第二天会晚来,直接去米家,与米粒准备坐车去民政局。
米粒用心打扮,桔黄束腰裙,长发簪紧,脸上光亮白皙,到是显得霖哥有些猥琐,两人站在一起,高矮到是合适,就是模样让人猜疑。
出门上路,不远就是交通人流多,打车方便。
突然,钻出三个男人,拦住霖哥,一个手持棒子。
霖哥迟疑,其中矮胖男人面露凶光,棒子轮起,照脑袋就是一下,三人四散逃离。
米粒慌张打电话求救,120来前,闻须天与李梦瓴已快步如飞赶到。
急救室,经过医院检查,轻度脑震荡。
始终昏迷,米粒已吓得泪水盈面,慌不择路。
闻须天安慰她,李梦瓴又去找同学询问,确定无大事,只是尚需观察,这才安心。
两人告辞,单位有事。
独留米粒陪霖哥病床前,没一会儿,一个漂亮女孩脸露慌张闯进。
夏进漪是打电话给郭梦洁,郭梦洁则是通过林羽知道霖哥被人打的事。
她马上就知道什么,直接打车就到了医院,见到米粒站在床前,心中已经恼火,却也不方便打闹,直接伏在床上哭泣。
望着眼前这个女孩,米粒恍惚记得,她是霖哥的同事,只是举止过于异常,她已知蹊跷。
见霖哥依旧未醒,两人走出医院,米粒明显感觉到夏进漪的敌视。
“医生说没事,需要医院观察数日。”
夏进漪却是没回应,莫名其妙问出另一句话,“你们今天有事办?是去结婚吗?”
米粒坦然面对,她亦猜出某种原因,并不回避,点头称是。
抬起头,夏进漪的泪水禁不住往下淌,嘴里却喃喃。
他是一个骗子,到底还是把她给骗了,被打是活该。
这种男人怎么如此狠,我们相处一年多,他却在隐瞒,始终不说。
米粒到是坦白,“也怪我,虽然是邻居多年,始终未答应,开始也是犹豫。”
内心却是更坦白,她终还是没想到,周霖还是背后藏了女人。
那么年轻、漂亮。
“是我找人打他的,只是没想到下手这么重……”
听到夏进漪说话,米粒有点震惊,内心波动不安。
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孩,情感上会如此极端。
或许,她也期待这种报复,只是那仅是闪过的一个念头,并不足取。
见到夏进漪的手在不停颤抖,嘴唇也因哭,有些干涸,内心不知如何安慰。
内心也在犹豫,是否还要与周霖去领证。
两人通过病房外窗户,看到可笑一幕。
霖哥醒了,在夏进漪进屋哭泣,他其实已经觉得没事。
看两人出去,还趴门缝听了半天。
他知道,今天彻底被曝光,不想见到的最惨烈的情景,已经完全失控。
已经想到,如果自己醒转,第一个听到的消息会是什么。
米粒说不准愤然离去,夏进漪不太确定,按照她县城习俗,至少还要在亲朋好友面前下跪求饶,训斥加劝导,没准变成逼婚。
听到门外没动静,他急忙返回病床,却没想到被两女看到这幕。
两人进屋,望着在床上假酣的霖哥,迟疑半天不语。
最终,夏进漪走到床前,伸出手,狠狠地掐在霖哥的屁股上。
看到他因忍受,嘴角有点发颤,这才有些快感地离开。
米粒看到了,待夏进漪离开。
她趴到霖哥耳朵边,轻声说。
“小心,结婚后,把你下面那块肉剪掉。”
霖哥感受到那股寒气,身体不敢动弹,内心却在哆嗦,完蛋的,两女都准备要报复行动,不会里应外合吧。
这是他想到最温和,也最恐怖的结果。
所以,第二天,他就起床,开始变得失忆。
记不清米粒,记不清别人,到是记得加工厂,记得与钱有关的事。
“你真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霖哥假装又仔细看米粒,一点也不会被人怀疑,如果不是米粒提前看到明天一幕。
“我是你老婆,要领证,你答应,如果不去,就要把下面那多余的肉割掉。”
听到米粒如此残忍的说话,就是演戏逼真,霖哥也是一个战栗。
米粒到是嘴角划过一丝儿得意,手里拿的是,昨天出门前,霖哥交给她的,两人的身份证与户口。
就这样,米粒与霖哥领了证,从法律意义上,成为夫妇。
夏进漪到是始终在上班,工厂现在就她一个人主事。
霖哥给郭梦洁打电话,让她保密外,还问她准备与郑桐,准备蜜月一年二年吗?
郭梦洁不好意思,说会工厂帮夏进漪,让他安心在家劝米粒。
米粒给霖哥父母打去电话,告诉他们结婚的事。
两位老人显然奇怪,欲言又止,不过,这个消息却意外、惊心却又惊喜。
她又给米粒成衣店打去电话,最近刚把一名老店员,升职副店长,也是为以后结婚打算,她是准备做一段家庭妇女。
不过,放下电话,看到霖哥假装痴呆模样,内心愤慨,气就不打一处来,尤其想到他隐瞒如此之深,如此之巧,到落得她充满感激,主动求婚的地步。
目光落到这间准备当婚房,确定她从女孩变成女人的美丽房间,内心的愤慨就变得异常激烈,一只手不由自主攥紧,准备扇人。
霖哥眼睁睁看到米粒表情由温和到愤慨,再到双拳攥紧,他已经闭上眼,准备遭受这两下子。
心里其实也曾想过,这种脚踏两只船的节奏,哪天暴露,迟早会有如此结局。
只是,他向天发誓,至少在与米粒去领结婚证,也没想到夏进漪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开始回心转意,而他的态度是拒绝的。
只是一切实在巧合,他无法解释,甚至知道,现在的解释已经苍白无力。
越解释,越会激起任何一方强烈反弹。
沉默虽然不是最好的处置方式,只是眼前看,却是最安全保守策略。
“知道吗?现在我杀你的心都有了。”
听到米粒嘴里终于释放说出此话,霖哥还一脸懵懂,装得似乎她在自言自语。
转身,就钻到卫生间,拍拍胸脯,祈祷噩梦早点离开。
“我现在是你老婆,婚前,你说一切听我安排,不得违抗。”
霖哥似懂非懂点头,见她开始脱去衣服,只剩下内衣小衫,还在想她怎么会大白天洗澡。
见她又帮自己脱,脱得一丝不缕。
他脸上露出失色惊慌,米粒不以为然,把他推到洗澡间。
看她前后忙碌,给自已勤快地擦洗,又见她从镜柜里拿出东西,一把小刀,剃须刀。
霖哥惊魂失魄地大喊,玩命地逃出。
听到后面米粒在喊:回来,快回来!
米粒得意地穿好衣服,又把睡衣撇到他身上,不再管他,就钻进厨房。
霖哥耳边听到菜板上,磨刀霍霍,心里却是胆颤心惊,米粒是一个敢干敢做的女人吗?
他开始怀疑人生,以前怎么没发现,女人都是如此,一旦恨起,不会绝情绝命。
躺在床上,还在冥想的霖哥,决定先避开锋芒,去加工厂上班。
在家里,生怕自己睡着,生怕睡醒了,身上会丢失什么物件。
他接二连三,不断噩梦,手心冒汗。
梦是被人一直追,追到悬崖边,接着看到米粒手里攥把菜刀,面无表情,一刀砍下,血淋淋一片。
“杀夫?”
脑海不断闪烁这个奇妙的词汇,霖哥已经开始动摇。
他急忙穿上衣服,急忙穿上鞋子,准备出门,却听到厨房米粒招唤,记得回来给买几头蒜,她要做小龙虾。
米粒做小龙虾,那是只在她心情好的时候,霖哥爽快地答应,出门到附近商店。
回家的时候,鼻子里闻到香气扑鼻,餐桌摆满各种美食。
没想到米粒原来躲在厨房,在大展厨艺,除了小龙虾,几样熟悉的菜,今天她又出新花样,还有酒,这是庆祝的仪式。
“为我们新婚准备开始,干杯!”
米粒的话听起来正常,霖哥谨慎地抿了一小口,喝多了怕出意外。
从酒下肚,米粒开始絮叨。
这几年她的辛苦,她的想法,她的努力,她的希望,她完全是可以找到那些称之富二代的潇洒公子,可以衣食无忧,可以整天在家睡大觉。
结果,她选择了。
最后选择的却是周霖,一个长得挺丑,还在为生计,每天忙碌得要死,随时可能破产要饭的男人。
爸爸催促,妈妈记挂,可是她是一个好女人,没做过错事,没欠过别人钱,也没伤过别人心。
她是一个自命清高的女人,知性,懂礼懂情懂事的女人。
为什么在她最应该幸福的时候,却被人推到一片染缸里,洗不掉身上的污点,弄不去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