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路边,夏风加上困倦,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遍。
还记得自己最开始很愚蠢的妄想偶遇他,费尽心机打听到他究竟住在哪里。
那时是关宅,她就带着心思等在关宅外面的不远处。
后来才知道人家根本就不住那儿,不过是回来看望家人。
历历在目,一次次,荒唐,荒诞,毫无真心的追求。
如今这又算什么。
他来追求自己了,如同自己之前那般,甚至更甚。
毫无真心,冷漠,不热情,侵略,压迫。
如果有人,在黑夜里撒开了你的手,将你放在风里,地上,星星月亮下,宁静的如同未曾存在的地方。
那他一定不是真心爱你。
如果齐思远在,她一定不会沦落到站在寂静无人的路边,无语凝噎。
可是能给他打电话吗,那齐思远一定会问她,她怎么来到这里,来见了谁。
她究竟要如何离开这黑暗的荆棘丛林,走在路边的苏蕙珍,终于开始明白刚刚的关励呈为什么不上前阻拦自己。
他那是知道,自己八成离不开。
这算不算是他将自己放在掌心顽弄。
忽然,道边有车辆的灯光照过来。她看过去,关励呈正坐在车里注视着自己。
他甚至不需要出声,她就一定会过来。
很羞耻,明明被他不尊重,却还要主动走过去。
为什么,只因为她没有他的帮助,离不开这没有出租车的地方。
“我送你回学校。”他像是将之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送我回家吧。”苏蕙珍系上安全带,平静道。
她确实好久没回过家了。
自从上次酒会不告而别,苏正江已经因她“行事大胆”和别人纠缠不清,伤害了商业上合作伙伴家的儿子的事,外加杨如穗添油加醋式“安抚”,怒不可遏的不准她再回家来。
还断了她的月月体己。
好在有那十万块钱。
可她现在只能回家了。因为美院可没有大半夜给学生开门的规矩。
住酒店,凭什么?自己又不是孤儿。
决不能在与关励呈见面了。
夜里安静的能清楚的听到草丛中的蝉鸣,夜灯昏暗暗的发着光,关励呈将车停在她家的正门楼下,有一瞬间,两个人都没说话。
直到过了微微几秒钟,苏蕙珍打开车门,连句再见都不想说就要走。
看她那样子,他开始觉得心里不得劲,有一种自己欺负了人的感觉。
可一边又觉得她也并不可怜,明明是自己主动先贴过来的。
关励呈坐在车里叫她:“过两天一起去上海吧。”
苏蕙珍重重关上车门,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愣了愣,坐在车里默默的笑了。
挺奇怪的,刚刚她那样活像个受气包。
家里林阿姨还没休息,她站在门口摁门铃,眼圈有点发红。
“蕙珍小姐?”
“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林阿姨大呼小叫,就跟她是衣衫不整回来的似的。
“爸爸睡了吗?”她问。
“先生太太早休息了,卓怡小姐也睡了。”林阿姨打着哈欠道。
这就是她的家,她心里的委屈没有地方说。
回到自己的房间,苏蕙珍腿软的坐在地上,沉默半天,叹了口气。
托关励呈的福,她现在没心情跟齐思远去辜平玩了。
关于那个吻,她气得要命。
这就是强迫,自己明明不想要的。
怕明天一早和苏平江撞见,那苏平江一定会严厉斥责自己上次酒会的事情。她索性定了清晨四点钟的闹钟,那时家里的佣人可能都还没醒过来。
对,她就那时候离开家。苏蕙珍想。
如果能给妈妈打个电话就好了,那她面对不好的事情时,底气也会足一些。
苏蕙珍将那颗裸钻带着小布袋放在书桌的抽屉最里面,然后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