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我换了一套衣服，稍微漂亮一点的。等着钟琪琪的电话。没等来，我打了过去，一片人声在电话里响起。
“小芳，不好意思，忘了给你打电话了。你来吧，我就在广场这里最入口的地方，你一来就能看到。拜拜！”这么快的语速，可以看出，生意不错。
我赶到那里。钟琪琪腰间带着一个包，正在收钱找钱，小贬的样子，倒很适合她。真的，不是讽刺，这样的她让人感觉到美。
“你来了。赵望还没出来，稍等下吧——这个是水钻的，很漂亮，只要二十五块”
“十八块可以吗？”一个少女。
“十八块太少了，我进价都二十，已经是薄利多销了。”
女孩准备走人。
“这样吧，我最多给你少两块，二十三块怎么样？”
女孩回头：“好吧！”
我说：“你赚多少，刚刚那个手链！”
“除去进价六七块块，除去我的人力投入，大概只有十五块左右吧！”
“这么多！”
“不然我怎么会这么辛苦来摆摊啊。”
“老板，这个有没有紫色？”
“有有有，稍等一下。”转身翻一个大黑色塑胶袋！紫色腰带拿出来，又做成一笔生意。净赚十块。
她说：“摆摊是赚钱，但是累啊，也不体面，你肯定是做不来。有时还要被城管抓！哇，说来就来，赶快！”
我还未反应过来，钟琪琪就把地上的布一包，把大黑塑胶袋一提，对我喊：“快走，帮我提那一包东西！”
我遵其指示！一路跑到她租的地方，其实离我妈那儿很近。房间很小，三十平米不到，不过有厨有卫，最重要的是还有小阳台。房里其他东西都很普通，唯有床看上去那么精致美观，坐上去还很柔软。
“小房子，见笑啦！”她递我可乐。
“一个人住很好啊，我就想有这么个小窝。”
“你妈不是在这边吗，跟你妈住也挺好的，真要搬出来的时候我帮你留意一下，这里房租便宜，我这个才800百块，而且治安不错！”
“行，羡慕你！”
“羡慕我？是讨厌我吧，”她开玩笑，“不仅没见到赵望，还跑得一身汗！”我知道她在转移话题。难道说羡慕她，不对吗？
“没关系，只要认识你，就还有机会。”
“嗯，交个朋友也是不错的，赵望绝对是益友。不过以后不要特意为了见他去我小摊上了。你有空，或偶尔路过我那儿，呆一下还行。说不定偶尔就会遇到他，不用那么刻意。”
她说得没错！我以后也不会用那么傻的办法了。晚上回去，拿了她卖的一个小手电，很可爱，照明的功能倒不那么重要。
又一次糟糕的面试出来！
浪费我的正装和新买的一个包。您招业务就招业务，招跑腿就招跑腿，招打杂就招打杂，何必写得冠冕堂皇客户经理。摆明坑害我们多如蚂蚁的求职者！
路上偶遇沈季。不用说，她当然是衣着光鲜靓丽，化妆手艺越来越纯熟。好在今天我只比她差了一点点。
“嗨！”我打招呼。
“嗨，是你啊！”她定睛看了看我。女人天生是被视觉的群体。“看你的样子，找到工作啦？”
“嗯。”我无意识地嗯一声。毕业一个多月了，她已工作三个月了，而我还没工作，说出来岂不让她笑话？
“太可惜了，我准备介绍你进我那个栏目组的，我们正缺人。”
“这么说张达真把你弄进电视台了？”
“是啊，已经在那里工作很久了。原本还想带你一块儿进去，没想到你已经找到工作了。”
“真的吗？”我真心期待。“那你介绍我进去吧，我还没找到工作，刚刚是面试出来。”
“啊？”她一脸错愕！“没找到那你刚刚嗯什么嗯?”
“你真的能介绍我工作吗？”事实上，她具体做什么的我还不知道。
“我们栏目组确实招两个拍VCR的编导，要经常出差的那种。”她语气变了。“不过不知道你行不行。我回头帮你问一下吧。”
“好，太好了！这里是我的简历，你拿一份去吧。”
“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她随手接过我的简历。我知道，她不会帮我的。
果然，第一天，我发短信问她，她没回。第二天，仍没回。第三天，我打电话，她说：“我跟人事说过了，也跟制片人说过了，但关系太好的两个人不能进同一栏目组。”
我挂了电话。这是什么理由？第一，我们又不是情侣，还不能在一个公司呢？第二，关系太好？我们算得上吗？第三，她说这么假的谎，分明是不尊重我，认为欺骗我，被我知道也没关系，因为，我不重要。
晚上，叶理源打来电话。对于他，对于他这种消失几天，然后突然袭击的追求方法，我可以招架。毕竟，我不在乎。
饭桌上，我每一口都嚼上二十下。减肥，防暴食。
“对了，你回去后把你的简历发一份给我吧。我有个前辈在电视台工作，她们那里需要一些新鲜血液。”
我看着他说话的眼神，不像骗我。我吞完食物，认真地问：“你说真的还是假的？因为沈季已经骗过我一次了，你别再骗我。本来这个世界上关心我的人就少。”我故意这样装可怜，这便能加强他给我介绍工作的使劲程度。
“招人是真的。但是你也要拿出你的实力来，他们才会要啊。”从没见他这么认真中带着一些现实的气息。
“好，我回去后就发给你简历，还有我过去写的一些作品。”
“这些都是小事，关键是你的能力，我是指办事能力，跟人打交道的能力。跟你接触这么久，我感觉你是一个有社交恐惧症的人，和沈季比，你可不如她一半。”
我低头：“那是因为，我害怕气场强大的人。”
“气场强大的？”叶理源停下来。好像想到什么可怕的人或物一样。“这个前辈，哼，气场不止强大，简直吓人，一个女人的气场，太强不好。”
“女人？那她会面试我吗？”比起男人，我更怕气场强大的女人。
“当然。”
“面试不是人事的事吗，可不可以跳过她的面试？”
“没可能。”他喝酒。
我低头：“那算了吧。”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你是真的想进电视台工作？我看那些人都很累的。”
“当然想啊，一直想在媒体工作，我高考志愿也是填的广播电视新闻学，后来分数不够，调剂文学专业的。而且，在电视台工作也够体面，这二十多年来我还没做过什么让我妈妈有面子的事。”
他更紧地握住我的手：“好吧，我一定帮到你！”眼神坚定！
当晚，我们又去看了电影。过程中他一直拉着我的手，再无其他举动。我也没有不让他拉手。因为他那句“我一定帮到你”，让我很感动。这世上，除了妈妈，还有谁为了我的事尽心尽力过？
晚上睡觉前，我给他发了短信：“谢谢你！”他回：“别客气，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意。”
想想几天前，我还想着不要理他，自己找工作。现在却……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事自己做不了，也不要排斥别人的帮助。暂且，把叶理源当个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