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白小伊所料,白书闻已经快要疯了。
看着铺天盖地的报道,他没有能耐让所有的媒体闭嘴,更不可能戳瞎自己所有亲戚的眼睛,蒙住他们的耳朵,不让他们知道这件惊天泣地的丑事。
明明,一个多月前,大家还都酸唧唧的羡慕着他,如今恐怕每个人心里都在嘲笑他吧!
“这个周深,果然不是什么好鸟!嗯,这种事情不就是个嘉世吗?私下处理不就完了吗?一家人有必要闹得这么僵吗?竟然还找到媒体,还让这帮没事干的记者公开所有的细节……就连庭审都是公开的!”
最要命的是,因为事情热度不减,这连着好几天了,新闻都还在滚动播出,甚至因为他涉及到了一个新兴事物,关于基因冷冻,现在还有不少节目在讨论相关立法的推进……
也就是说即便人们本来并不关注豪门家的恩怨,却也会因为他引发的社会热潮,而前来围观。
这件事情的观众已然不仅仅是那些无聊的八卦群众,而是全社会都在看着。
“啊!我的老脸真的都给丢完了呀!”
白书闻生气的把遥控器扔在了地上,端着水果拼盘走过来的,张君婉赶紧把水果放在茶几上,冲过去吧,遥控板捡了起来。
“你干什么呀?东西摔坏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张君婉其实心里也烦躁,只是他不觉得生气有什么用,反而是把家里的氛围搞得更糟,所以才一直隐忍着。
“我说你这人怎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你没发现我们已经身败名裂了吗?!你还去切什么水果?吃这些东西有用吗!”白书闻没有本事去向周深发火,就只能把一腔怒气,全部都迁移到自己的妻子身上。“我早就说过了,周深这个人靠不住,他不是什么好人,都怪你,你还说这个人还可以还不错,我们女儿嫁了一个好人家,结果你瞧瞧,这一家都是些什么人啊!”
张君婉听到这话之后,立刻就不乐意了。
她已经忍了自己的丈夫很多年了,每一次都是这样,事后诸葛亮,当初白小冰嫁人的时候,最高兴的可是他吧?
他还说什么,女儿从此以后就是高枕无忧,能够嫁进安家这种名门贵族是祖上冒青烟的好事情,那会儿他可是把周深给夸上了天了,如今可好,事情出了,所有的罪过就扣在了她的头上?!
“白书闻,你不要太过分了。”张君婉把围裙解下来,摔在了地上,“今天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怨你还是怨我?你自己心里有杆秤吧?!当时你让白小兵嫁的时候,我可劝过你,我们家小门小户,人家安家是豪门贵族,这是我们高攀!如果女儿以后有什么错误的话,恐怕我们是要受羞、辱的,那会儿,你跟我说,这是我妇人之见,说我只晓得往坏处想,说我在咒女儿……”
“我有说过那种话吗?你这人怎么总是这样,一道推卸责任的时候,什么屎盆子都在往我身上扣……”
白书文又拿出了他多年来的那一套说辞,不管什么时候,反正他是绝不会有错的。
张君婉听着这熟悉的台词,忽然回想起自己人生中,每一次与这个男人吵架时,最后都是这样,忽然有一种白白浪费了光阴的感觉。
她仔细打量白书闻,有些恍惚,记不起,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嫁给这个男人。
“白书闻,我们离婚吧。”
张君婉说出这句话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这几个字是她的本能替她做的决定。
原来,她的身体和精神,早就经受不住这个男人带来的折磨,是她的执着,令自己一直坚持了下来。
“你在说什么?张君婉?”白书闻以为自己听错了,强烈要求对方再说一次,可张俊婉却摇了摇头,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从床底找出了行李箱之后,火速打开,便开始打包行李。
听见卧室传来的声响,本来坐在沙发上的白书文,快步走了进来,看见他竟然已经装满了半箱,立刻冲上去伸手吧,平躺在地上的行李箱掀翻。
“你到底要干什么?”白书文张牙舞爪的对着妻子怒吼。
“我刚才已经说了,我要跟你离婚。”她面无表情地弯腰去捡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我不允许,你休想!”白书文又去抢过他手上的衣服,狠狠的再次摔在了地上,“你这可有趣了,我现在被人嘲笑,整个白家都跟着丢人,你就想起要离开我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张君婉无力和眼前这个男人解释。
她今天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是因为趁着白家有危机赶紧逃跑,而是她终于醒悟。
她早就该离开这个男人了。
就在生下女儿的那一天,其实她就已经知道,白书闻爱的人不是她。
她也不是故意去探听,也没有怀着小人之心,刻意去揣度,白书文和谢薇之间的关系。完全是不小心听见一个小护士说漏了嘴,那个女孩说漏嘴之后,表情越慌张,就说明,她看见过多少次。
白书闻有多么频繁的去谢薇的病房,可见一斑。
她为了刚出生的女儿,忍了想要质问的怒气。他静观其变,惴惴不安,极为忐忑的度过了那段日子。终于他得知,谢薇死了,难产而死。
张君婉本不是什么恶毒之人,那还是他人生中头一回因为某人的死亡而感到高兴,他知道自己的家庭保住了。
谢薇从前在学校里,一直赢过她,唯独只有在白书文这件事上,她没命继续赢了。
从那一刻起,张俊婉便发现自己对白书文的感情有了变化,若说以前有纯粹的爱,那从那以后,可能对他还有一种战利品的想法。
这是她与谢薇的战斗中唯一一次胜利的证明。
她一定要守住这个证明,即便这战利品是烫手的山芋,让她时常感到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