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搞不懂……”周爸爸疑惑到了顶点,反而是笑了,“你说你到底在气什么呀?白小伊找到了喜欢的人,下辈子有了归属,你还不开心?”
“我女儿要的归属,不是你儿子这种。”白爸爸语气生硬,“你也不看看你这个儿子,你看看他是个什么样子。我女儿虽然不是什么很优秀的孩子,但至少是清清白白,从小到大档案上就没有记过一次过!你儿子呢?读中学的时候就到处转学。你好好想一想学校给他的记过,他是大过小过都有!还有被开除的记录!感情更不要说了,乱七八糟的要死,我都已经看到过无数次,他搂着不同的女孩子在我们小区里出现,正常的孩子会交那么多女朋友吗?他明显就不对头!”
要说完全不心疼女儿,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是白爸爸在表达事情的时候,总是喜欢用最极端的方式和最极端的词。这就使得他的话听起来非常难听,也没有人听得进去。
不过周北齐是个例外,因为他一向很难感受到他人的恶意,所以便自动的滤去了那些不好的态度,认真的听着他说的话。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觉得我们家儿子,过去的表现实在是太糟糕,让你觉得很难以相信,他未来会有什么好表现,害怕小伊嫁到我们家之后,要是被他始乱终弃,或者是被他欺负,到时候会后悔,是这个意思吧?”
一旁的白妈妈感到有些讶异,没有想到,周北齐竟然可以面对这样的言辞而没有愠色,反而是仔细提炼出了话中的重点。她忽然之间就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个学历仅仅是大专,学校出身并非那么好的男人为什么能够在工作中一帆风顺,节节攀升了。
这种不骄不躁的态度,在压力和现实面前依旧保持冷静分析的能力,可以说是老板信任他人所必要的两点特质了。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这是孩子们的决定啊。”
虽然他也不明白,白小伊这么个踏实可爱的孩子,是怎么瞧上他这个喜欢浪荡的儿子,也不知道一向自由散漫的周深怎么会甘愿被一板一眼的白家女儿牵制。都说各花入各眼,年轻人互相看对眼了,爱上对方了,这又有什么不妥的?
周爸爸很开明,一直都是如此,现在更是这样。
“其实我儿子挺会心疼人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这些年,他其实对于两个孩子之间的事情,有一些了解,尤其是知道儿子的休息时间基本上都给了白小伊之后,他就一直在想,这孩子怎么就不开窍,明明喜欢这个小姑娘,却没有告白,还跟别的女孩子交往——不过现在看来,儿子是终于想通了,愿意承受这份感情带来的责任。
虽然怀孕这个事情是过分了一些,不过也不是什么杀人越货的坏事,坦然接受就很欢喜。
周北齐想通了这么多,对于这场婚事,当然是举双手赞成。
见对方完全没有悔改的意思,白爸爸就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话还说得不够严重。
白爸爸从未被周北齐骂过,所以他在这人面前说话的时候,比在他人面前更加肆无忌惮:“好,我就直说了,你儿子是块什么料?他完完全全配不上我女儿,这场婚事除非我死,不然我绝不答应。就算是有孩子,我也不会答应!”
“你说这气话。”周爸爸又笑了一下,只当他是气糊涂了,温声细语地劝说着,“那孩子怎么办?那可是你的孙子……不对,是我们三个人的孙子,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
“拿掉不就好了?”因为成功说服了白妈妈,白书闻为了夺得周爸爸的赞成,顺势拿出了他在妻子面前的那套说辞。“反正生下来之后,他也不可能有什么前途和未来,何必出来祸害自己又祸害我女儿?你要知道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再想嫁人可就难了。你儿子当然不会受影响,可你得想想我家怎么办吧!”
“你的意思是,你希望你女儿堕胎?”周爸爸的笑意慢慢褪去,语调也提高了一些,“即便我儿子愿意娶你女儿,你女儿也愿意嫁给我儿子?”
“当然了。”他白了对方一眼,态度很是傲慢。“不要说这些废话了。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吧?”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周爸爸的表情越发严肃:“你知不知道堕胎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大的伤害?”
“那也好过一辈子的伤害!长痛不如短痛!”白爸爸没有察觉到对方态度的变化,也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一场风暴。“你不要再说什么了,我今天来就是想通知你一声,你最好配合我们,现在就把我女儿送回来,明天我就带她去堕胎。”
这样子才可以一了百了,今后就再也没有烦恼了。
“你休想。”周爸爸一拍桌子,震得对面的两口子惊了一跳。“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害他们!”
“你……你在说什么?!”白爸爸瞪大眼睛,明显浑身微微颤抖。
他和这个人认识了20几年,周北齐从来没有这么发过脾气,而此时他正怒目圆瞪,像是一只沉睡了太久的狮子忽然醒了,咆哮的声音里透露着一丝愤恨。
“以前就有很多人跟我说,你人品有问题。我只是觉得,他们不够了解你,你不过只是嘴巴毒了一些,心肠不坏。可今天,我还是头一次觉得,白书闻,你是个真正的人渣。”
头一回被他这样对待,白爸爸明显有些缓不过神来:“你,你在说......你这是什么态度,你......”
“听着。”周爸爸不打算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打断后说,“从今天开始,白小伊不再是你的女儿,而是我们家的儿媳妇!这句话我也会说——除非我死了,你就别想伤害她!”
说完这句重话,愤然起身的周北齐拿起他放在板凳上的外套,转身便走了,留下吓呆了的两口子目目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