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任兰荪现在除了道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肩膀处传来的疼痛,加上身体开始发起高烧,让他有些昏昏沉沉。
谭清霜将他扶起来到自己的床上歇下。谭清霜触及任兰荪的皮肤才发现烫的惊人。
这剑伤加上发烧不请个大夫,她实在不敢保证会怎么样。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加上刚才官兵的搜查,去请大夫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时间越发的晚,经过刚才官兵这么一搜寻,客人也就散了。满春楼比往日提早关门。
此刻谭清霜的门外安静异常,今夜这场变故让大家都早早的回房休息去了。她出门去后院提了一桶冷水上去。
现在只能靠这冷水给任兰荪降降温,但愿到明日能将这烧给退下来。
任兰荪虽然发着烧,但还不至于昏睡过去,谭清霜有些忍不住的想问一问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王爷,今天处了什么事,你是...?”
谭清霜将毛巾浸在冷水又拿出来拧干放在任兰荪的额头上,滚烫的额头碰到冰冷的毛巾,让任兰荪瑟缩了一下。
“目前看来,我也不是什么王爷了,今天之前或许我还是个王爷,今日之后,我便是朝廷缉拿的罪犯。”
“你犯了什么事。”
谭清霜实在不解,好端端的怎么会成了朝廷罪犯。而且堂堂一个王爷,也是皇上的亲兄弟了,能犯多大的罪值得派出这么多的官兵来搜寻。
“谋反。”
谭清霜哑然,虽然自己只是个平民百姓,但是她在电视上看过,谋反之人总是运筹帷幄,带着几十万精兵攻打皇宫,可是这任兰荪毫无预兆的成了谋逆之臣不说,连一个侍卫都不曾有。难不成他是单枪匹马进了皇宫去刺杀皇上去了?
“怎么?怕了?”
任兰荪见谭清霜不说话,以为她是吓着了。
“少骗我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谭清霜将湿毛巾拿下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毛巾已经变得有了温度,看来烧的的确不清。
今天不知怎么,任兰荪总能被谭清霜的话将记忆带回到小时候。
任兰歌那日进了树林,就撒欢的往前跑,任兰荪就在后面追。越往前,雾气越浓重,任兰荪有些害怕,他叫住任兰歌。
“我们还是回去吧。”
任兰歌其实也开始怕起来,但是他想在任兰荪面前逞能,因为今日他因为没有将左江立昨日留下的作业做完,也背不住诗句,在众兄弟中丢了脸面。这也无妨,只是左江立夸了任兰荪,说他是个可造之材。
他听母亲说,国家是靠打下来的,这些诗词歌赋能有什么用,就像现在,任兰荪胆小的样子,能成就什么大事。
于是任兰歌嘲笑任兰荪,说他是个胆小鬼。
“你要是害怕你就回去。”
说着就继续往前走。
任兰荪就站在原地,他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荒芜一片,浓雾弥漫。在往前看任兰歌的方向,他已经看不见他了。
“啊!”
任兰荪还在追寻任兰歌的踪迹时,听见了他的叫声,他也顾不得害怕,就顺着声音找去。
任兰荪找到任兰歌时,他正在往回跑,他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惊恐,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只想赶紧回去。他越过任兰荪,继续往前。
任兰荪也只能跟着任兰歌回去。
他想等出了树林问问任兰歌,他是见到了什么还是遇到了什么,吓成这样。
可是他没有机会问,因为回去之后,任兰歌就大病了一场,嘴里只念叨着,救命,救命。
父皇斥责任兰荪,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任兰歌就成了这般,宫里的御医束手无策。
任兰歌从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生,变成了面黄肌瘦的模样。
可就是这样,他突然又变好了,只是性格大变。因为任兰荪亲眼见到了任兰歌杀害了一个宫女,并且脸上没有任何害怕和愧疚,反而带着一丝快感。
那时的任兰歌才十岁。
任兰荪怔怔的看着他,觉得眼前的任兰歌还是自己认识的,与自己一同玩耍的兄弟了吗?
左江立的第一堂课就告诉每个皇子,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你杀的那个人多么的渺小卑微,亦或者是举足轻重的皇宫大臣,都必须受到惩罚。
他告诉任兰歌,杀了人就得偿命。
任兰歌说,你少吓唬我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是啊,任兰歌说的一点都没错,往后他不管因为什么杀了多少人,都还是活的好好的,他还坐上了至高无上的皇位,每个人的命都掌握在他的手里,而那个连看御厨杀鸡都会害怕的任兰荪,现在却躺在这个地方,可能都活不到明天。
“你是被何人所伤?”
话问出口,却不见任兰荪回答。
任兰荪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他听得见谭清霜的声音,也想回答她的问题,可是却开不了口,好像被人遏住了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就在现实与回忆里徘徊。
谭清霜没办法,看这水也不在冰凉,就下楼去换水。
后院也是安静的只能听见风声。
谭清霜不像学武之人,能听到轻功了得的人的脚步身,况且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任兰荪身上,转身之际,突然发生身后多了一个人把谭清霜吓得够呛。
“你是谁。”
谭清霜放下木桶,看向来人。
标准的刺客打扮,一身黑衣,只露出一双伶俐的眼睛。
“取你性命之人。”
刺客不曾听穆山河说过此女子是谁,但是看着任兰荪就在满春楼,而且两人关系一看就是非比寻常。如果她阻拦自己,多杀一个也无妨,说不定也是穆山河的心头之患。
想着就将剑拔了出来,刺向谭清霜。
谭清霜还没真的见过明晃晃的剑,还是刺向自己的,只一个劲的往后退。自己那些花拳绣腿的功夫,打打那些前来闹事的客人还好说,这真刀真枪的上阵实在抵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