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早,祝夫人已经懒得起来了,她连忙蹬了下鞋子,示意翠荣不用给自己穿上了。
“现在还这么早,我起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就再睡一会儿吧。”
她边说着,边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轻手轻脚的往自己的床铺上爬去。
翠荣点了下手,把鞋子又放在了踏脚上,她现在也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自从祝路然知道祝夫人怀孕以后,就让翠荣专门贴身伺候着她,除此之外什么活也不许再做。
这就免了翠荣的一些麻烦事儿了,她也乐得自在,每天跟在祝夫人的身后,别提生活的多么的肆意了。
祝夫人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以后,觉得身子不适,连忙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她轻车熟路的爬上了内间里唯一的那张床榻,然后在上面摸索一阵后,顺利的找到了藏在里面的暗格。
轻按下暗格上面的机关,“咔哒”一声响起,祝夫人往后挪了一点,感觉到她身边的床榻开始往下内陷,紧接着一个盒子就从里面缓缓而出。
祝夫人上手取出那个雕花黄梨木制成的盒子,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放置的是一瓶很珍贵的丹药,她将那丹药倒了一粒在手心中观察了片刻之后,才笃定,这就是三香丸。
要说她与这丹还是有几分渊源的。
大江国有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地,各地开始流行起了修仙道,百姓们都想着修道成仙,不愿意再忍受凡人之苦,大家都荒废了田地里的庄稼,开始炼制丹药。
但是这丹药可不是谁都能够成功炼制出来的,而炼制丹药必备的朱砂则是对人体有害,食用过多则会导致中毒身亡,但是这微弱的毒性并不能阻挡那些疯狂之人的炼丹决心。
当朝天子听闻了这件事情之后,便立刻下令,杜绝百姓们私自炼丹,若是被官兵发现了,便是抄家株连九族的大罪,可即便是如此,仍然会有人为了修仙的一点儿希望而将自己的全数身家都放置在了炼丹之上。
一连数载,都没有办法解决好这件事情。
皇帝只好下令,将那些叫得上名号的炼丹师都邀进了皇宫之中,让其未他炼制一种可以生活肉的灵丹妙药,若是炼制不出来,便要被斩首示众。
而那些炼丹师们,有的是滥竽充数的,有的则是真的有几分真材实料。
皇帝给了炼丹师们一百天的时间,让他们自己想尽办法炼制丹药,若是百天之约到达,还是有人未能炼制完成丹药,便立刻被拉出去斩首。
命令一颁布出来之后,那些被邀请进皇宫的炼丹师们,鱼目混珠的则是彻底的蔫了,身有长处,有真材实料的炼丹师们则是各自研究如何炼制丹药。
为了让这群炼丹师们更好的完成此次的炼丹任务,皇帝早在许久之前,就派人给他们修建了一处府邸,特赐名为“天子笑”。
只是这“天子笑”初听起来让人觉得受尽宠信,可是内里却暗藏了许多的杀机。
天子一笑一怒皆在翻云覆手之间,皇帝的心思谁又能真正的猜透呢。
这“天子笑”的牌匾挂在门前,就仿佛是一把巨大的闸刀,暗戳戳地挂在了那群炼丹师的脖颈之上,稍有不慎,便会头身分离。
头脑机警点的炼丹师则是在费脑筋的从侍卫们的口中,试图打探出皇帝的想法。
可守在“天子笑”里的侍卫们多半都是从贵胄子弟们里挑选出来的,哪一个是能用金钱等俗物收买,权力二字又太过于沉重,若是里面的炼丹师能拥有权力二字,又如何至于被关在这“天子笑”里面,失去了自由之身呢。
那些炼丹师们发现用金钱无法收买侍卫之后,便逐渐失去了耐心,开始把心思用在了炼丹之上,而他们也开始发现,这“天子笑”就是个牢笼,将他们一行人变相软禁了。
有的炼丹师就开始夹着尾巴做人,百天之约逐渐接近,他们一心都只想着如何能够炼制好的丹药,更何况皇帝虽然是变相的软禁了他们,可是这炼制丹药的药材和各种所需物却一点儿也没有缺少,往日里他们总是因为各种的原因而没有办法炼制出好的丹药来
这次药材与丹炉俱是上好的,只要他们自己不出了什么岔子,一般的丹药还是可以炼制出来的,就怕与皇帝下令要炼制的那款生活肉的丹药还是差了千里远。
在这种紧要关头,却还是有那些不长眼的炼丹师在胡闹。
有真材实料的炼丹师都在默默地研究自己的丹药,而那些不学无术,只想着靠坑蒙拐骗来谋取钱财和权势的假炼丹师们,则是躲在了“天子笑”内打牌抽大烟。
成天的惹是生非,闹得“天子笑”内是鸡犬不宁,偏偏那些看守的侍卫们得了皇帝的命令,对于“天子笑”的炼丹师们之间发生的矛盾是一概不管,如此一来,这种邪风很快就变得越来越大,几乎要将整个“天子笑”掀翻在地。
有炼丹师死了。
这在“天子笑”内可算得上是头一件大事,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享受最后一百天的炼丹师们惊恐不安,可随即却发现这倒霉的炼丹师是进“天子笑”的时候最张扬的那位,便都禁了声,什么也不肯多说一句话了。
一位身着浅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眉目间朗硬的好似山间巨石,他一身正气,不像是位炼丹师,反倒像是位走江湖的侠士,若是他的腰间挎着一柄长剑就恰好不过了。
可他的的确确是位炼丹师,并且可以说的是是有真材实料的那种。
此次蒲阳是被自己家的小徒儿给坑进了“天子笑”的,他原本已是半出家人,深居浅出的,多年都藏匿在了深山之中,只知道修炼丹药,而不过问世事。
他这小徒弟屠紫是故人之子,故人临行前,将他唯一的爱子送到了蒲阳的修道处。
深山栈道处,两位衣袍翻飞的成年男子,并肩伫立。
“蒲阳,我此番离去恐怕凶多吉少,他乃我唯一的子嗣,虽然愚笨了一些,可好歹也是心智清明之人,凡尘里多凶险,我只有将他放在你的身边才能放心。”其中一位年龄略长几岁的,眉眼之中隐隐透漏出了几分死气,他一脸的忧虑,瞳孔被斜阳印染成了琥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