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的翠荣,这么的为了她而考虑,甚至在得知自己已经身怀有孕以后,还激动地大哭起来。
这不是因为她对于自己的感情深厚嘛……
祝夫人也跟着红了眼眶,她的心中是又悲又喜。
悲痛的是,她现在已经怀孕了,肚中还孕育着一个孩子,可是那个生养她的父母,却已经看不见了。
而欢喜的却是,这个孩子出生以后,她就不是个孤家寡人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人。
“夫人……”翠荣也知道,现在应该是祝夫人最开心的时刻了。
自己还在这里大哭,实在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就是忍不住的想要落泪。
或许除了祝夫人以外,就只有她自己,才会知道她们两个人,在这祝府内,究竟活得有多么的艰难了。
这祝府虽然是由祝夫人的娘家所建造,可是这么多年以来,这祝夫人的娘家一倒下。
祝将军自然是会利用各种的理由,将这祝府中的下人,都给替换了。
当晨起以后,发现自己身边早已经熟悉的那些下人,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随之替换的则全部都是祝将军特意买来的下人,别说是祝夫人的心中不乐意了,就连一贯心态平和的翠荣都觉得这是一件多么令人觉得难堪的事情啊。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翠荣觉得不解,在她的那个小脑瓜里,实在是想不清楚,祝将军这么做的理由。
可是,她又不能够当着祝夫人的面前再重新提起这件事情。
或许,这已经令祝夫人感到难过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
祝夫人和翠荣自从得知她怀孕以后,这以后的吃食和住行,都特意的安排过,变得小心翼翼地。
而翠荣那天并未将那个小丫鬟赶走,所以祝夫人怀孕的消息,并未特意告诉过祝将军,但他也在某些人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
彼时的祝将军,还在军队之中。
他的面前是一排排排列整齐的军人,那些人的身上都穿着统一的浅绿色的军装,而在他们的脸上,统一的都是坚毅的眼神。
那些人肌肉都紧紧地绷着,在做着同样的一些动作。
这是在进行操练,祝路然通常都会站在一旁观看,如果他兴趣来了的话,有的时候也会跟在旁边一起锻炼。
只是,今日他的兴趣并不是特别的高,又或者是他昨夜在小容那院子里挥洒了太多的汗水,所以现在浑身上下都觉得疲乏的很,是真的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分明还年轻,不过三十岁的年纪,应该还是一个壮年男人。
但是……
祝路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近日在小容那里拼尽了全力,但总是有一种使不上劲儿的感觉。
这也并非是他的一种错觉……
祝路然满脸的郁色,他整张脸上的表情都在诉说着同一个意思,那就是——千万不要上前搭话,否则的话会死的很惨。
旁边帐子的一个下人,在那里看了许久,犹豫了一会儿,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最后还是一咬牙,走了几步上去。
他向着祝路然说道:“将军……”
祝路然轻声“嗯”了一声,侧过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那下人见祝路然没有生气,心中压着的那块巨石,反而又重了一些。
这是祝路然的情绪的变化之一,如果并不熟悉他的人,或许会认为,现在的祝路然的情绪并不是太坏。
可是,那个下人乃是祝路然的心腹,他的表情这人自然是最清楚的。
所以在看到他的那个表情以后,他才会那么的觉得恐惧。
一想到自己待会儿就要汇报的事情,那个人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了。
最后,他还是咬着牙,将那件事情给说了出来。
“将军,夫人昨夜已经检查出来,有了喜脉。”
原本心情一直是担忧不已的,可是一等到这句话说出来以后,他这心中的担忧一下子就减少了。
或许是想着,反正话都已经说了出来,那么早死晚死都是一个死字。
又何必要担忧了呢……
出乎下人意料之外的是,当祝路然听到这句话以后,那一张冰冷的毫无表情的脸上,一下子就出现了其他的表情。
就像是一块整齐的没有一丝破绽的湖面,一下子被春风给吹皱了。
祝路然的那张冷冽的脸上,居然有了一些笑容,他有些惊愕的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夫人已经怀孕了?”
他似乎并不是太相信,或许是这么多年,祝夫人的肚子都没有什么动静,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去她那里了,也许早已经对这件事放弃了。
所以,现在猛地听见了这个消息,才会高兴得不知所措了吧。
下人还以为祝将军会生气,会发脾气呢,可是现在他的反应又是那么的奇怪。
就好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丈夫,在期待着自己的夫人怀孕一样。
可是,早已经知道祝路然所做的那一切事情以后,这个下人的心中,还真的有些没有把握了。
他只好皱着眉头,将这件事情又重新说了一遍。
“将军,夫人在昨夜临睡前,忽然觉得身子不适,所以丫鬟翠荣去请了大夫来,听那人把脉以后说,是身怀有孕了,所以才会觉得不适。”
以前祝路然从来都没有这么主动地询问过祝夫人的身体状况,虽然他有的时候也会过问一句,可是下人却觉得,那都是在做个样子而已,可是现在看来,他竟然是在真的关心祝夫人了。
下人忍不住喉头一滑,在祝府内,他们一直都在私底下的对付祝夫人,不就是看在祝将军并不是那么的在乎祝夫人嘛。
要是以后祝夫人生下嫡子,又重新的虏获了祝将军的欢心,那么他们这一批的下人,恐怕没有一个能够逃出生天的。
祝路然虽然表面上看去,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了,但是能够从战场上走下来的人,又有哪一个是普通的呢。
他的手段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去尝试的,可是如果有选择的话,下人觉得一定不会有人想要去尝试的。
他咽下一口唾沫,恭敬地站在祝路然的面前,然后说道:“将军,夫人肚子的孩子,需要留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