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奈地摇了摇脑袋,想着:难道真的是喝多了酒水?
可是她今天已经算是克制的了,就只抿了那个新结识的小姐,她所递过来的一杯酒水而已。一杯酒水,难道也会令她醉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并不算好,便想着赶紧去宫门口,找到自己家的马车。
准备先回府再说,依照这宴会的流程,估摸着还要等许久的时间。
赵锦柔和赵锦柠现在也并不会着急用马车的,等她回去之后,就立马让下人赶过来接她们就好了。
可她沿着道走了几步,便觉得身后不对劲儿。
即便是她现在头有些晕,可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还是十分的明显。
赵芩连忙快步走了几下,趁着身后的人不防备,迅速的回头。
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直接暴露在她的面前。
是陈夫人,她也只是在之前赵府之中,与她见过一面而已。
“不知陈夫人跟着我做什么?”赵芩冷冷地问道。
陈夫人冷笑一声,往日艳丽的脸上都布满了狰狞。
“赵芩,若不是因为你,我还是陈家夫人,又怎会被夫君责罚,现在失了宠爱,就连那些卑贱的下人都可以欺我辱我。”
“怎能怪我,这一切只不过是你自讨苦吃罢了。”赵芩不屑于陈夫人多说一句话。
事情起于一个多月以前,这陈夫人心狠手辣,妄想联合赵锦柠,害她性命。
却在无意间被她戳穿,被赵芩直接给捅破到了陈大人的面前。
这陈大人也是一个好面子的人,没有多犹豫,就将陈夫人给责罚一顿。
对于陈夫人这种只需要几句话,就被人给说动摇了的人,赵芩根本就不需要放在心上。
这种人就如同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
便是她不去收拾,也自会有人去。
赵芩一直观察着陈夫人的表情,见她不高兴了,她便高兴。
又道:“我竟不知宫中规矩如此散漫了,你莫不是又想挨罚了?”
“你……”陈夫人狠狠地咬牙切齿,却被云思雪的话气得脸色发青。
一阵微风吹过,旁边的荷池荡起阵阵涟漪,水底清澈可见,一尾尾锦鲤穿梭其中。
陈夫人忽然心上闪过一个念头,上次的计划失败了,被赵芩侥幸逃过一劫,这次可没有那么容易了,这处就她们几人独处,赵芩,看你这次还不是死定了。
赵芩见陈夫人面上生起戾色,便想提步离开这里。
可没有想到,陈夫人突然猛地向前,推她一把,她身子失控,摇晃着向一旁的莲池跌去。
赵芩惊慌失措,几乎是下意识地拽住了视线中的一抹鹅黄色衣衫,借着那股力量,她转过身,在地面摇晃了几下,总算是站直了身子。
可身后依旧传来了“噗通”巨大的落水声,原来是站在赵芩身边的一个小宫女被她失手拽了下去,那水花声便是她掉下去时所产生的。
“救我,我不会浮水,救救我……”小宫女在水底起起浮浮,双手不断地在空中舞动,表情痛苦,头上还沾染了许多烂朽的荷叶和淤泥。
“你且先站定了,别胡乱动,这河池只观赏用的,想来不会挖掘的太深,我这就去唤人前来救你。”赵芩急急地喊道。
她生怕小宫女在水底乱动,导致陷进池内的淤泥里,这样反而不好拉她出来。
陈夫人被这一事惊吓到了,躲在一旁瑟瑟发抖,捏紧了自己的手帕。
恰好有一行巡逻的侍卫从旁边经过,赵芩看见了连忙出声唤住,一个侍卫丢下武器就跳进了莲池,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帮小宫女把嘴里的脏水给吐了出来。
“没事了,你不要害怕,我自会给你讨个公道。”赵芩拍了拍小宫女的后背,将自己穿在外面的褙子脱了下来,遮盖在小宫女的身上,又吩咐下去,让人带着小宫女先回寝殿。
等处理好这一切后,赵芩方才将视线转移到了贵妃的身上,这个女人着实歹毒。
她叹了一息,让人擒拿住了陈夫人,但是没怎么着她,等着皇后娘娘来处置陈夫人。
回了寝殿后,小宫女已经换洗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昏睡。
赵芩感念小宫女救了自己,便从旁边的宫女手中接过手帕,替小宫女擦拭头上的汗水。
只是这汗水未免也太多了,汗涔涔的,赵芩又发现小宫女的脸色发青,而嘴唇也灰白的不像样子,看上去着实古怪。她便一把掀开盖在小宫女身上的棉被。
却看到她露在外面的手臂竟然都溃烂了,赵芩大吃一惊。
继而将小宫女身上的扣子也解开了,一瞧,脖子上和胸前皆是如此。
怎么会这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她这是怎么了?不是失足落进了水里吗?怎么会变成这样?”赵芩问道。
“回小姐的话,奴婢不知,奴婢将她带回来伺候着躺下后就这样了,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宫女吓得立马跪倒在地,不断地磕头认错,没几下额头便青了一大块。
“算了……”赵芩有些无力地挥手让宫女起来,“你去请太医过来,这小宫女对我有恩,我得救她。”问了也当是白问,若是真有人有心要害她,必定会做的无比小心。
等宫女走后,赵芩才跌坐在床沿边上,这衣服如此眼熟,她捂着脑袋仔细回想,终于想到了。在进宫之时,有人无意间给她泼了杯茶水。
她看是皇后娘娘身边人,所以也没有多想,跟着那宫女去换衣服。
她在沐浴后穿衣服时曾见过这件衣服,但她在上面嗅到了奇怪的味道,只当是宫女没有按照她的要求给熏上香,便赐给了其他宫女。
原来那时就被人下了毒药,只不过被她识破了,没有穿上。
这次机缘巧合下竟然被小宫女穿上了,所以她才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赵芩只觉得浑身发凉,后宫之中,一直都未太平过。
“六皇子到!”殿外有太监通报,声音尖利十分难听。
赵芩这才回过神,快速地将小宫女身上的扣子重新系上,又将被子给她盖上,做完这一切之后,方才走了出去。
江亦树到达的时候,赵芩正端坐在梨花木桌前,捧着盏茶轻饮了一口。
“我当你会大惊失措呢,原是我多虑了。”江亦树一拍折扇,走近了桌前,他眉清目朗,惯着青衣,虽然外表看上去无情,但内底却又十分关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