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治汜在提及公治祈染指鲜血时,悲痛的神情又添了几抹恨意,这恨中,还包含着许多难言的感情。他的确相信公治祈不会残忍害他的母妃,但若没有他,没有俞太后,他的母妃也不会死!还有皇位,从前那般多人与他言父皇原先属意的储君是他,他自也这般认为……
裘芙菱感知到公治汜情绪的变化,听此脱口而出便想为公治祈解释。夺嫡之事她从前未曾参与,自是不知道其中的始末,但是公治祈对公治汜母妃与两年前的宫变之事,一直便想寻求他的原谅,以及公治祈十分珍惜他与公治汜的兄弟情义,这事她是了解的。
但她话还未说完,公治汜便转过身来,面向她,出其不意忽然抱住她道:“芙菱姑娘,待我击退了西域,登基皇位,你便做我皇后,可好?朕的后宫,只会有你一人。”
裘芙菱听此愣了愣,想要推开公治汜,却公治汜抱得紧,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话半月前她与公治祈灵魂互换魂穿来此时他也与她说过,但当时,公治汜其实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却当作不知,以对公治祈说话的口吻、其实是在对她说出公治祈已将她让给他做皇后的话。那时正值她自入西域以来第一次从西域离开,并且在知道了公治汜勾结西域的情况下第一次与公治汜交锋,心绪难免并不平静,公治汜当时只怕也有同样的想法。
如今半月过去,虽说公治汜勾结了西域、想要谋夺皇位的事实已不可改变,甚至因着战争与冰灾,情况似乎已变得更糟……但经过一些时日的冷静,裘芙菱到底也从事情的表象中,看到了表象下事情的另外一面。
比如公治汜,并非一朝一夕才变得如今这般。
而他再次提及要让她做他的皇后……
裘芙菱到底在不断的使劲下,让公治汜有一瞬放松了力气,裘芙菱也借此从公治汜的圈抱中逃了出来。
裘芙菱神色冷漠中带着些许复杂道:“容公子,本宫是你皇嫂,本宫的心中,除了圣上,也再也不会容下其他人。容公子,不管你如今做了什么,哪怕将来你真成了陵国国君也好,向来,本宫便只当你是一交心朋友。从前是,现在是,将来,倘若容公子愿意,也同样会是,但也只能是。”
又顿了顿,向身侧移了几步,压住花舟的船沿,大有要跳下花舟之意道:“倘若容公子逼迫于本宫,不论何时,本宫便是宁愿死,都不会屈服于你。”
裘芙菱此时的神情认真坚定无比,仿佛只要一句话、一个眼神,整个清河水都能为她所用、了却她的身死夙愿般。
公治汜被裘芙菱挣脱了开,原还想再度近身前去,见裘芙菱这般,他到底是止住了行为,只立在裘芙菱几步远的身前,深邃的目光有一瞬冰结地凝向了裘芙菱,同时,他的神情,也由先前的情感侧漏,慢慢地冰结下来,透着难以言语的复杂,与一众,不可言喻的悲伤,同样与裘芙菱一般,他的所有情绪表露,都仿若在影响着他周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