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坚以为是奄奄一息的芷才人寻他的仇,也不敢回头,害怕得跌了一跤,慌忙离开。
裘芙菱恨恨的眸子一直跟着广坚。
那日在未央宫宫前,正是广坚接了南贵妃之令,生生动刀将她剥皮剜心至死。
那锥心之痛,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楚。
何至此呢。
最初穿成白猫的她不过见到南贵妃腰间的盘凤玉佩正是在博物馆致使她穿越的那枚,一时激动直扑过去想将玉佩取来罢了。
南贵妃竟凶狠至此,要将她剥皮剜心。
那日被折磨死后,再醒来,她便入了这陌白宫,穿入了这刚入宫便罹患热疾而死的裘才人之身。
芷才人终喘过一口气来,见裘芙菱在抱着她哭,也生生落下两行清泪。
“妹…妹妹。姐姐若不在了,你在宫内,必要…小心行事…”
话语越来越弱,裘芙菱惊得眼泪越流越多:“姐姐,你不要说话。”
又对同在一旁泣不成声的元凝与叶末道:“快、快去寻太医。”
叶末带哭腔道:“裘才人,主子前些日子为给您的热疾抓药,屋内、已没有银两请太医了。”
没有银两请太医了。
才人是这宫中最低的位分。能入宫为才人,大多不过是人有才色,家室却卑微的女子。
她穿越过来的裘才人本家,父亲就不过是朝中的从七品小官。
宫里答应之上的位分,家室却必是正四品起。
她与芷才人在宫中,着实卑微。
尤其原身从小丧母,被送至宫中时,父亲拿给她的银两都被姨娘骗走。
这些日子若不是芷才人尽心扶持,原身在她还没穿越来之前,只怕就已因热疾死去。
裘芙菱取下手中从小便戴着的镯子,交至叶末手中:“你用它去,要速去速回,姐姐等不了。”
语罢又去照看芷才人,止血擦汗,想法设法让她减少痛苦。
这镯子是原身母亲死时交给原身的念想,原身自戴上后便从未摘下过。
而原身家室虽不好,她却不知为何能依稀从原身模糊的记忆中,看出原身的母亲是有身份之人。
这镯子,想必值钱。
只是芷才人似愈发撑不住,开始意识模糊呓语。
裘芙菱知情况不对,等不及叶末回来,便独留元凝在此照看,她也跑出陌白宫,想快些寻叶末与太医回来。
却她跑至御花园时,被一衣着艳丽的女子抬手拦住。
女子面目不善拧眉睨向裘芙菱:“跑什么呢?”
裘芙菱骤然止步,气息微喘暼了眼拦她的女子,见女子贵人服制,略欠身行礼。
“裘才人见过贵人姐姐。”
语罢要走,女子却还面目不悦拦她:“这个时候裘才人不在宫中歇息,跑来御花园作甚?”
大有不许她走的意味。
裘芙菱顿了顿,心内焦急。这女人是要故意找茬么?又觉看着她觉她有几分眼熟。她见过她?
此时却没时间应付,裘芙菱准备从另一侧闯过去。
却没想女子似偏要跟裘芙菱作对,见裘芙菱往哪边闪便往哪边拦,面露凶相道。
“狐媚胚子,妄想来跟本贵人抢圣上么?”
又命令身后的婢女花蕊:“还不来将这才人制住,带离御花园!”
裘芙菱听了懵了懵。她说她跟她抢公治祈?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心又想起在未央宫身为白猫时日日可见的公治祈的冷傲模样。
却转又回过神来,芷才人的事缓不得,她没心思揣度她们。
正不管三七二十一必要跑开,一道尖细的声音忽响起——
“圣上驾到。”
三人皆一惊,停了争执,转向声音起处跪了下来。
一着明黄龙袍、身形健硕的男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缓步行至此,周身尽带王者气势,令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