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庆帝面前跪了一地人,连皇后也尚未起身。
仁庆帝打量了脚下的众人,眼神透出厉色,最后把目光放在了皇后身上。
这皇后前些日子还跟自己念叨,说舍不得六公主出嫁,难不成她这是要做什么破坏婚事的事?
“皇后说吧,这是怎么回事?”仁庆帝面无情绪,对着皇后质问道。
此时,那使者依旧是身子抖擞的,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他听出这皇帝龙颜大怒了,尚不知作何判断,也不敢过多解释。
皇后整了整颜色,抬起头来,看着仁庆帝,“回陛下,这使者在六公主宫里犯了错,臣妾正要惩罚他,并无他事。”
“并无他事?!?皇后,你贵为一国之母,你应当知晓这两国交好联姻,使者是筹备婚事事宜的,你怎能轻易对他作出惩罚,不过小小的一个茶盏,难不成我北周国还没有可用的茶盏了吗??”
仁庆帝一气之,下对着皇后大声斥责了起来。
她一国之母竟与来国使者为敌,还说出并无他事这种话,这着实让人气愤。
皇后心中的气尚未尽消,先前在乾清宫就已经被太子气得暴跳如雷,如今在六公主面前,自己又要被皇上训斥,颜面何存,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又怒上心头。
“陛下,这虽说是邻国的,但是现在两国联姻,难不成我们还不是一家人吗?她犯了错臣妾要惩罚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在臣妾面前如此不小心。臣训斥和责罚他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皇后语气强硬,没有半点认错的意思,早就已经怒火中烧了,此时她也不想再克制什么,对着皇帝倒是理直气壮。
“皇后,怎能如此不识大体,前些日子你说不舍公主出嫁,朕以为你不过就是心疼,没成想如今却做出这等破坏两国联姻的事,亏你为一国之母,哪里有一国之母的半点风范?!”
皇后的话非但没为自己争得颜面和疼惜,反而惹得龙颜大怒,皇帝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看着眼前的皇后,不知错也就罢了,竟然还说出这样过分的话来,若是不好好的责罚他,这一国之君的颜面何在?
何况尚有邻国使者在场。
“陛下,臣妾并未想要破坏两国联姻,陛下给臣妾扣的这顶帽子着实过大了,不过就是因为小事责罚罢了,怎能如此污蔑臣妾?”
“污蔑?事实摆在眼前,你竟还狡辩?是否要朕责罚你,你才知错,不日便要大婚,你竟在这时惹出如此事端,还敢狡辩说不想破坏婚事,如若不想破坏婚事,为何不帮助六公主和使者对接礼仪?”
仁庆帝根本就不相信皇后所说的话,他相信自己眼见的,那使者从头到尾并未说一句辩解的话来。
皇帝皇后在争执旁人谁也不敢插话,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六公主看自己的父皇越来越气,她很担心,万一二人越吵越凶势必难以收住。
“父皇…请您容女儿解释。”
六公主对着仁庆帝跪了下来,仁庆帝看到自己的女儿跪在眼前,便叹了口气,止住了责骂。
“好,你说,朕听你如何说。”仁庆帝放缓了语气,眼前的六公主第二日便要出嫁,他对六公主自然语气缓和温柔有致。
“父皇,此事皆为误会,两国联姻在即,还请父皇不要太过生气,注意您的身子…母后不过一时生气,并未真要惩罚使者,若是因女儿的婚事,让父皇母后之间出了嫌隙,那女儿宁可不要出嫁了…”
仁庆帝听了六公主的话之后,觉得也甚是有理,毕竟这种时候,的确不适宜出任何意外之事,否则必定影响两国联姻,眼下两国之间的商事皆已开展。
“父皇,您就不要再生气了,母后平日里一向是温柔谦和的,今日也是因为女儿要出嫁,心中不舍,才一时情急,父皇您原谅母后吧。”
六公主恳切的对着仁庆帝求情,她知道这个时候,除了身为女儿的她出言相劝,任何人相劝都不合时宜,何况她即将要出嫁,再怎么说,父皇也会听她几言。
仁庆帝看了看依旧一脸倔强的皇后,又看了看太子夫妇,那二人由始至终都低着头一句也不敢说,他自然知道此刻他面前只有六公主能说上几句,自己若是不给六公主面子,那这婚事势必不能顺利举行。
“还是黎儿说的是,既然你已经替你母后求情了,那父皇就当此事未发生,眼下你出嫁已近,正在准备一切事宜,你日后便是大成国的人了,父皇很舍不得你。”
仁庆帝说着便站起身来,到了六公主身旁,他身边也就这么一位娴静的公主,其他的公主要么骄纵要么蛮横,这也是选定六公主出嫁的原因,此时他心中着实很是不舍。
皇后听到这番言论,不由得落下了眼泪,只是没有人知道她心中所想?
六公主看了看仁庆帝,仁庆帝此时火气已经尽消,来到皇后身旁把她扶了起来。
“好了,你我夫妇二人相守多年,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不要因为一生气就把怒气牵扯到旁人身上,你不舍归不舍,朕也是不舍公主出嫁呀!”
仁庆帝在皇后耳边轻声的说道,想到刚才自己发火的样子,必定吓坏了这屋子所有的人。
气氛瞬间便缓和了下来,一家其乐融融,使者也推去了。
两国礼部都已经准备好一切事宜,次日,便是六公主出嫁启程的日子。
出嫁原本是件喜事,但是事关两国的将来,便有人喜有人忧。
“皇后娘娘,您回宫休息吧,小心着凉。”宋嬷嬷来到皇后的身旁,给她披上披风,看皇后依旧在伤心难过,忍不住想要安慰她。
着凉又如何?岂能比得上又失势又嫁女?自己的盼望落空了,六公主最终还是嫁到了邻国,此后她在北周又少了一个依仗,她又怎能不难过?
“回去吧!”皇后站起身,落寞的回去自己的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