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难过?惊讶?压抑……不知何种情绪堵在胸口,本座只觉连呼吸都沉闷了起来,偏偏千无离那厮还勉力扯出分笑意来,嘴角一动,便有血迹跟着出来。
他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鬼才担心你,“闭嘴。”吼了这么一句,本座无措的望向师兄的方向,此刻他已经顾不得演戏,挣开手脚的束缚,动作飞快,封了千无离几处大穴,“不用担心,交给我吧。”
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
师兄说不用担心……是,师兄从不会骗我,他说无碍,便是真的无碍,每每我情绪过激时,他都是这般温软的语气安慰我的,方才师兄说……千无离无事,暗暗松了口气,本座这才回神,视线冷冷的在武场下方扫了一圈
。
将千无离交给师兄,缓缓站起身来,回头嘱咐一声“带他回去,杀华跟着师兄一道儿过去,这里剩下的事情交给本座料理就好。”
嘴角顿了顿,师兄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最终却只是轻叹一口气,带着千无离退回前殿。
送走了千无离他们,也是时候料理余下的事情了,顺手抽出子邑环在腰间的软剑,一步步踱下石阶,路过那群“正道人士”时视线特特停留了片刻。
蔓朱和子邑会意,站定身子,抱臂冷冷的守在那群人一旁,死死的盯着。
踩着一路的鲜血,我缓步踱到了倒在地上的许劲行身边,蹲下身子与他平视,“大长老,你输了!”
“呵呵呵呵~”吐出嘴里的血沫儿,许劲行笑了起来,“步幽!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明明活着也奈何不了本座,何况是死了,不欲与他逞口舌之争,我只问一句,“为什么?”
事态不明朗时,我曾疑心过许多人,独独没有想过,背叛本座的会是他,是以这一问很是真诚,我很想知道,许劲行究竟为何……背叛。
若只是背叛本座也就罢了,可他偏偏与中原武林勾结,背叛的是整个儿弑冥宫。
似是累极了,许劲行喘着粗气,冷冷的笑着,“为什么,步幽但凡你心明眼亮些,你便该看得出,本座从未真心信服过你!从未!”
是么?“那你从前待我如父如师种种,也是虚情假意喽?”这是本座问出的第二个问题。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许劲行根着脖子笑了好半日,“真心?没想到……没想到你步幽也有问人要真心的一日,你……呃唔……”
温热的鲜血打在脸上,衣襟上亦是满满的血迹,眼里是许劲行因过度惊讶瞪大的双眼和满满的血红。
很久没有这样杀过人了,本座一直觉得,杀人是一门艺术,就算是死,也该有点艺术感仪式感什么的,所以,我很少有这样简单粗暴的一剑将人剁成大头菜的经历。
不过,许劲行很不一样,毕竟……很少有人如他一般真心实意的踩本座的雷点,我也实在没法看到这张往日慈祥和蔼的脸上,露出这种扭曲狰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