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焕懒得理会,将头一撇,望向窗外,道路两旁,没人打理的路边野草丛生,荒凉而无状。
像极了这个悲惨的自己。
不过李之焕也并非什么忙也没帮上,许是因为李之焕得罪了车夫,车夫心中带着气,才让马车驶的极快,原本三个时辰的路程,只跑了两个时辰,便抵达了目的地。安心带好帽子遮住脸,在李之焕的搀扶下走下马车,一行人和车夫到过别后,沿着一条小径继续向前走。
转了个弯,纪墨拉着众人躲在一棵大树后,一直等到确定车夫已经离开,才从树后走出来。时间紧迫,为了能尽量在车夫回到军事驻地前赶到城西的兵营,纪墨匆忙找了一辆马车,草草谈定价钱后,便再次上了路。一路上,苏月白难免为白白花出去的十两银子而心疼,李之焕却浑然不觉,掂着手里的银票,乐不可支。
“这银票可真是好东西,以前在军事驻地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呢?”
“你没发现的事情多了去了,高远在苦丁茶里掺了幻铃兰,你不是也一样没发现嘛?”安心毫不客气地揶揄道。
“你……”李之焕本能的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急的脸红脖子粗。纪墨和苏月白看着二人打闹,逗得哈哈大笑,气氛比之前轻快了许多。
夜色渐浓,窗外的风渐渐冷了,顺着车帘狡猾的钻进来。众人不再说笑,各自安静的坐着,微微酝酿着睡意。苏月白将头靠在车壁上,偶尔颠簸的马车将她的头震得发麻,可终是困意占了上风,她环抱着双臂,微闭着眼,半梦半醒间,似是落入了寒冷的深渊。
忽的,一片柔软带着浅浅的温热落在苏月白肩头。苏月白几乎是在一瞬间清醒过来,猛地睁开眼看向对方。身旁,纪墨已经褪去了长袍,穿着白色的内衫,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刻意没有看她。纪墨的回避让苏月白也一下子变得脸红起来,她笑了笑,轻声说了句谢谢,便继续将头靠向车壁,闭上了眼睛。
许是被纪墨的体贴打动,李之焕也脱下了自己的囚衣,盖在了安心身上。几乎是同时,安心哑着嗓子的“尖叫”,便钻进了苏月白耳朵里:“你要干什么?我身上已经穿了一件这个破囚衣了,你为什么还要给我第二件?”
“我这不是担心你冷吗?你看纪大哥不也是这么照顾月白的么……”
“你跟人家比什么?人家是长衫,你这是囚服!我宁愿冻死也不穿……”
苏月白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就这样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低声的斗嘴中,缓缓进入了梦乡。
苏月白做了一个不明不白的梦。
她梦见她沿着河边向前走,走的左顾右盼,却又小心翼翼。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走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只隐约的记得,似是要去找寻什么人,可就连那个人的身份,也同样是模糊的。她只能这样漫无目的的向前走,走着走着,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渺然的身影,苏月白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不管不顾的想要追上去,可刚跑出两步,却被一名女子拦住了去路。
女子很瘦,眼睛大大、下巴尖尖,白皙的过分的脸上,似乎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她微微扬着下巴,语气强硬而乖张:“我警告你,别打他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