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困在这里多久了?你们有人说得清吗?”纪墨反问道:“我们从昨天开始就被困在这里了,没错吧?从昨天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了,没错吧?甚至或许,我们提出要离开的那天,就是祭祀典礼的开始,没错吧?那么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究竟已经错过了多少个机会了呢?杀一个人需要用这么长的时间吗?更何况族长他们根本就是早有预谋。我们现在就算顶着雨冲回去,看到的说不定也只会是安托妮娅的尸体,那么我们又何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我知道,我很残忍,可是我这样的残忍是有意义的,我也知道你们的无畏,或许你们为了救安托妮娅,你们不在乎这样的牺牲,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的牺牲真的是有意义的吗?”
忽然间没有人再说话,山洞里的气氛压抑的,就像是山洞外面浓重的乌云。众人不约而同地坐下来,开始忙碌起在泠子谦发现刻在墙上那些鬼画符前,所忙碌的一切。默契而安静的就好像是刚刚的那一切根本就都没有发生过,他们从来就没有机智的发现过谁的端倪,也从来都没有为谁而忧心忡忡,更从来都没有不顾一切的,甚至是想要牺牲自己去拯救过谁。
所有的人都是凡人,所有的人都不伟大。
泠子谦站在山洞口,望着外面那浓重的暗黄色的天空,和这场杀人于无形的酸雨,忽然就想说这样的话。他当然也不是圣人,所以这样的凡人里,也包括他一个。
如果真的论起杀人,他恐怕是这群人里面,手上沾的鲜血最多的人。杀人,杀人,杀人,这好像就是他一直在做的事,做到现在,他早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有些麻木,觉得手起刀落,不过是最普通的动作,如果真的有什么快感,那也是在折磨猎物时,才会隐隐感到些喜悦。
可说起来,他在习惯了杀人之前,他每次执行任务时会有一点点的不忍吗?好像有,也好像没有,他记不清了。
世界上有这么多人,每天都有人死,每个人也早晚都会死,多一个少一个,快一点慢一点,在他眼里都该是无所谓的事。可是偏偏,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在他的身体里肆意的滋长着,他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哪怕他明知道纪墨的分析是对的;哪怕他也同样认为,即便是现在折回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哪怕他也从来都不是一个不理智的人。可他心底就是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嘶吼着,咆哮着,告诫着他:你要回去,你一定要回去。
“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泠子谦忽然笃定的开口,像是在说给众人,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可这句话结束之后,却又是该死的沉默。他不得不说,他想不出办法,不管安托妮娅是活是死,单是冲破这道酸雨的屏障,他便已经无可奈何。他跨越不了这一切,也抵挡不了这一切。
说来真是可笑,永生树的汁液那么好的东西,他当时怎么没有想过,要带一壶回去?那个族长不是说,永生树的枝叶是最好的屏障吗?那么,如果他把那些汁液倒在身上,是不是也可以百毒不侵?
屏障。
泠子谦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有办法!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苏月白几乎是跳起来问道。
“纪墨,你知不知道风的屏障?”泠子谦看向纪墨,开口道。
“如果你说的是玄术的一种,那么我知道。”纪墨点了点头,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