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袁大哥,你也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寻找记忆之匙么?”袁野的请求难免让苏月白有些意外。
“为什么不呢?反正我在这里,也是一个没用的人。”袁野有些惨淡的笑了笑。
“袁大哥,你不要这样说。”苏月白连连摇头道:“袁大哥,我们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听到了你的琴声,我虽然不懂音律,可你的曲子却真真切切的感动了我。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乐师,也一定会成为被所有留恋城百姓都喜欢的乐师,你这么优秀,怎么会是没用的人呢?”
袁野却摇了摇头:“苏姑娘,我明白你想要激励我的心情,我自己的琴技,我自己心里也清楚,我不会妄自菲薄。可是,这并不代表,我留在这里,就是有意义的。从小,我父亲和母亲的感情就不好,我想你们或许也猜到了,有这堵留恋墙在,他们的感情怎么会好呢?他们的结合,无非只是男女到了适婚年龄之后的父母之命,两个人不懂得什么叫爱,也无所谓爱或者不爱,只是硬着头皮生活在一起,有着夫妻之间的责任,却没有夫妻之间的感情。”
“可是我的父亲对我的母亲并不好,他总是喝酒,喝醉了之后,便打我的母亲,我从小到大,记得最清楚的,就是父亲的打骂声,和母亲的哭喊声。这样的日子久了,我的母亲也就开始了反抗,在一次失控下,母亲不小心把父亲杀死了,带着我改嫁给了另一个男子。两个人依旧没有什么情感可言,只是因为男子家里穷娶不上媳妇,而他又答应母亲,绝对不会把她的所作所为透露给任何人。”
“这不是威胁么?”苏月白有些愤怒的反问道。
“是不是威胁又何妨呢?反正都是过日子,和谁过不都是一样?”袁野笑了笑:“可是好景不长,这个男人和我的父亲一样,他虽然不喝酒,却也是稍不顺心,便对母亲拳脚相加。可是这一次,母亲却似乎失去了反抗的力气,或许是担心男人会把她的秘密说出去吧,说真的,我情愿是这个原因,而不是她时常对我说起的,因为留恋城的人根本就没有感情,所以我一定要努力练琴,只有我努力,才能想出办法拯救留恋城,也才能拯救我的母亲。”
“所以,这些年,你一直努力练习古琴,就是为了这个?”李之焕有些惊讶的问道。他是那么喜欢古琴,可他的兴趣,却不得不在父母的镇压下夭折,所以来到这里、见到这个把古琴弹得出神入化的袁野之后,他说不清自己究竟有多么的羡慕袁野,至少,他可以做他自己喜欢做的事。可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袁野的神乎其技背后,却也不尽是热爱。
喜欢却被迫要放弃,和喜欢却被迫要掺杂进压力之间,如果让李之焕去选,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究竟会选择哪个。
“是啊。”袁野点了点头:“从那个时候起,我的生命里就只剩下了古琴,而我人生的目标,就是为了拯救留恋城。可我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拯救留恋城之上,哪里能弹出爱而不得的绝望呢?所以,就这样一年又一年,我一直都在努力着,或者说,是按我自己的标准努力着。就在刚刚看到留恋墙倒塌的那一刻,老实说,我的心情很复杂,我甚至说不清,我究竟是希望留恋墙倒塌,还是不希望留恋墙倒塌,我的确是实现了我人生的目标,可是,我也失去了我人生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