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几年前,老城主罹患重病,因而城主的担子,就落在了老城主两个还没成年的孩子身上。这老城主在时啊,一直比较器重小儿子,城民们也都觉得小儿子更能担此大任。可他们家大儿子是个有抱负的孩子,见此情景,竟在自己脸上割了一道伤口,以此来激励自己发愤图强。”
“你们还别说,这一招啊,还真有成效,这个大儿子,在老城主弥留之际,接连办了几件让百姓拍手称快的大事,也因此啊,得到了百姓的爱戴。这大儿子本就比小儿子年长,况且不管是长幼有序,还是百姓口碑,这大儿子都胜过小儿子,老城主便留下遗嘱,让大儿子继承了城主之位。”老大爷说着,吐出一个烟圈,也重重叹了一口气,似是接下来的话并不似之前那般容易说出口。
可实际上,后来的事情,老大爷即便不说,苏月白也可以猜得到。大儿子在最后关头转而打败了小儿子,他把这样的扭转,统统归结到脸上的那道疤之上。他认为,只有脸上有那道疤,心中有那道疤,所以做事情才能全力以赴,一切的不可能才都会变成可能。于是,他希望他的城民也能如此,用一道疤来时刻警醒自己,才能做正直向上的人,疤痕城,也就比以前更加昌盛。
“新城主李之焕上任之后,便勒令疤痕城的每个人,都要在脸上刻上一道伤疤,还说如果连这点魄力都没有的人,就不配成为疤痕城的城民。这些年来,凡是脸上没有疤的城民,都被李之焕抓走处死了。再后来,事情愈演愈烈,所有人,只要脸上没有疤痕的,都会被视为奸细,或者是对李之焕不忠。现在,就连刚出生的孩子,也一定要看到脸上的疤。”
“我和老伴之所以搬到这里,就是因为这里比较偏僻,也不会有什么人来。平时啊,我们就把这个孩子藏在房间里,想着等这孩子长大了,我们老了身子骨也不行了,就把他送出城去,就这样能拖一天是一天。可是谁成想,就在前不久,我们没给孩子脸上刻疤的事情,居然被发现了,官府的人找到我家里来,说我是叛徒,要抓我们一家和孩子一起去见官,我好说歹说,他们才答应给我宽限几天的时间。”
纪墨点了点头道:“但是你们还是下不去手对么?”
“可不是么!这是我们的亲孙子,他还这么小,我们怎么能狠得下心,在他脸上割上这一刀啊!”老大娘哭喊道。
“可是不割不行啊。”老大爷却叹了口气:“这几天,那群人就好像盯上我了一样,我不管走到哪儿,他们都跟着我。而且,这弘毅也是一天比一天大了,我们总不能不让他去上学、不让他跟别的孩子玩,就守着我们这两个老古董吧?我就想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给孩子割上一刀算了!反正各家各户的孩子脸上都有疤,谁也不会瞧不起谁!”
“岂有此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听完老大爷的话,安心有些坐不住了:“只有脸上有疤的城民,才能算得上是对他忠诚的城民?这个叫什么李之焕的,对自己究竟是有多不自信啊?”
“哎呦,闺女,这样的话可不能说!都说这人在屋檐下啊,不得不低头,我们既然还是疤痕城的城民,就要守疤痕城的规矩。”老妇人连忙摆摆手,示意安心小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