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凭空多了大片大片红色和黑色的胎记,交叠在一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火烧熔了,在牢牢的印刻在他的脸上。一道硕大的伤疤印在胎记的边缘,仿佛活生生的将整张脸割成了两半,一侧狰狞,一侧无暇。
“你这弄的是什么啊?”苏月白半眯着眼睛,不敢直视纪墨的脸。
“这个啊,是易容术,医生都多少会一点的。你看,我要是再换一套衣服,是不是就没有人认得出是我了?”纪墨得意的眨眨眼睛。
“我看不是认不出,是根本就没人敢认。”安心没好气儿的说道。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样至少可以出门了啊。苏姑娘,我也帮你弄一下吧。”
“不了,还是不用了。”苏月白连连摆手:“我毕竟是女子,带个面纱就好了。纪公子既是决定要加入我们,那也就不要再叫我苏姑娘了,叫我月白就好。”
“好啊。那你也不要叫我纪公子了,叫我纪墨就好。”
“我还是叫你纪大哥吧。”苏月白不自然的笑笑。
“也行。”纪墨笑着点点头:“不过,你们既然说要找记忆之匙,你们知道要去哪里找么?这疤痕城可是大得很。”
“其实我们……”
“不行!你今天必须听我的!”隔壁老妇人的房间里,忽然传出男子的喊声,三人一愣,不约而同的不再说话,竖起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
“你不能这样!他还是个孩子啊!”老妇人哭喊的声嘶力竭。
“你今天必须听我的!我这是为他好!也是为了我们好!”男子的声音却依旧强硬,带着几分不由分说的笃定。
我这是为她好。
这句冠冕堂皇的话就像是一个花瓶,在苏月白的心里摔碎,把她的心割的千疮百孔。
她隐约的记得,在逼她出嫁的时候,爷爷也说过同样的话。
为她好、为她好。每个人都是打着这种真诚且无私的旗号,却做着最利于自己的事。既然是为她好,那为什么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又为什么没有人去思量,他们所谓的好,又究竟是不是她想要的?
苏月白握紧拳头,大步走出门。
“月白!你干什么去!”安心一惊,起身在苏月白身后大声喊道。
纪墨却已经跟在苏月白身后走了出去。
苏月白走进老妇人的房间,过于昏暗的环境和洒满阳光的院子形成的鲜明的对比,让苏月白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只得近乎于跌跌撞撞的穿过一条狭小的走道,才终于走到一个稍微宽阔点的屋子,视线也随之明朗了起来。
屋内,老妇人和一个老爷爷正抢夺着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岁的小男孩。老妇人将小男孩抱在怀里,哭的撕心裂肺,而老爷爷则一只手拿着一把刀,另一只手抓住小男孩的一条胳膊,用力的往外拖。可他越用力,老妇人就把手中的孩子抱得越紧。
“住手!你要做什么!”苏月白一边喊着,一边上前几步,将老妇人和她怀中的孩子挡在身后,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谁?”老爷爷愣了一下,回过神之后,大声向老奶奶质问道。
“他们是我收留的路人。”老奶奶一面解释着,一面扯了扯苏月白的衣袖:“闺女,大娘知道你是好心,可是这件事你管不了,你们也累了一天,快回去休息吧,啊。”
“等等。”老爷爷却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们是不是就是今天谎称长街着了火的那些人?还有一个,是官府抓起来的奸细?你怎么什么人都敢往家领?若是被当官的抓到,我们全家的性命都不够赔的!你可真是糊涂啊!”